墨禦城扯了下嘴角,似乎想笑,但及時收住了。
他鬆開被她打的微微發疼的手,抽了張紙巾給她,“先擦擦你的眼睛,快哭了。”
席安璃實則並不想哭。
但內心的情緒洶湧澎湃的快要溢出來了。
一想到自己被騙了婚,傻乎乎的抱有相敬如賓的念頭這麼久。
席安璃就覺得一陣發自肺腑的羞恥感,她隻是在憎恨自己的愚蠢。
眼角那點晶瑩,完全是被無奈所逼迫出來的。
席安璃恨恨的奪過紙巾,胡亂的抹了下眼睛,很快,便恢複到了之前的張揚。
“這種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你也別想看我笑話!”
她故意抬起下頜,做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傲氣模樣。
眼底那絲來不及藏的小落寞,卻露出了狐狸尾巴。
墨禦城了然的一挑眉,清雋的眉眼間既無看笑話的嘲弄,也無旁觀的漠然。
他淡淡的迎合了一句,“知道了。”
語氣淡然的像是在問,吃飯了嗎,天氣如何?這樣無關緊要的問題。
這氣度必然是經過嚴謹的家教修養出來的。
方能控製住人性中那一縷不合時宜的惡劣玩笑,用平靜與溫和化解旁人的尷尬。
席安璃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意外的念頭。
她第一次發覺墨禦城其實也是很好相處的。
除了少年時期,那些故意針對的傲嬌冷漠,客觀的看,他的人品似乎還不賴。
這麼一想,第二人格如此凶殘似乎也能理解了。
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克製的惡欲,別人的隨意,在他身上卻成了罪過。
他一直戴著舉止合度的枷鎖,連情緒都平緩到無悲無喜,近乎完人。
這樣的人,該積壓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
女性的心軟是自我的天敵。
仿佛世事皆可原諒。
大部分人隻要不是壞的離譜,都能自發的對不公的人事產生憐憫,席安璃也不例外。
她悄悄的看著墨禦城,打量他浸在光芒中的發梢不聽話的微微翹起。
隱約擁有了幾分罕見的親和力。
在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後,席安璃抬起手——
不偏不倚的打了自己的頭一巴掌。
瘋了,席安璃,你又瘋了。
墨禦城是你需要可憐的人嗎?你還是可憐可憐自己吧!
墨禦城一撩眼,噙著玩味的笑,不鹹不淡的問道,“怎麼,恨自己恨的都打起來了?”
他說話也不耽誤手指在觸摸板上滑動,翻找資料。
好像別人難以做到的一心兩用,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
“那你可能把自己打死,也解決不了問題。”
席安璃一口氣堵在心口。
她剛才果然是魔怔了,不是長的好看的人都值得可憐,比如這一位。
嘴賤的讓人想殺人,可惜殺人犯法。
忽略了席安璃那如刀似箭的眼神。
墨禦城指尖一動,屏幕上驀地放大了一份個人資料。
照片上的人是封衛澤,隻是比現在要更青澀樸實一些,少了那份剛毅同和煦。
看樣子應該是他二十出頭的時候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