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加上一個管家,看上去都沉默的很,該喝茶的喝茶,該垂頭的垂頭,仿佛一幅靜止的群像油畫。
唯獨席安璃是最亮眼的那一抹鮮明色彩。
她的鮮活氣息襯托的身邊的人更是死氣沉沉,家具又是壓抑的冷色調,再混合起他們冷漠且沒有表情的臉,簡直和席安璃活在兩個世界之中。
席安璃壓根不理會這些心照不宣的問題。
她坐下身子,身體放鬆而恣意的靠在沙發上,將手捧的相冊擱在腿上翻看。
封衛澤童年的照片果然有大人的影子,神態相似,隻是那抹圓滾滾的稚氣,比現在的封衛澤看上去討喜了不少。
起先席安璃是曾經懷疑過,封衛澤是封洛寒整容後故意出沒的。
但這些照片儼然證明了事實並非她所想的那樣,封衛澤是封衛澤,一個獨立的人。
匆匆翻了兩頁,到後麵,相冊便沒有那麼滿了。
仿佛是有人人為做出的相冊,前麵充充場麵,後麵半遝子都是空的,席安璃的小嘴立刻一扁。
“隻有這些照片嗎?”
她臉上滿是失望流露,仿佛是期待著嶄新洋娃娃的孩子,隻得到了一隻二手泰迪熊。
封母輕咳了一聲,伸手合上了相冊,“衛澤小時候不喜歡拍照,所以也沒什麼,都在這兒了,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不然再添點他現在的照片就是了。”
小孩子不喜歡拍照是一回事,有沒有照片是另外一回事。
席安璃再眼睛瞎,都能看出來這是非常密集的同齡照片,就像是僅僅抽取了一個人的某一時間段,非常倉促,倘使原本有一本全本相冊的話,這些照片被抽取出來的時候,應該是出自相同的幾頁。
對方壓根沒有想到那麼詳細的問題,以為沒有人能看出來端倪。
但孩子長起來是非常快的。
封衛澤總不能八歲拍完了整個童年的照片,這不科學。
“拍這些照片的時候,衛澤多大了?”席安璃裝作隨口一問。
這下是封父搶道,“九歲了,我記憶最深的就是九歲,見到他的時候,頭發亂糟糟的……”
不等他說完,封母便聲音尖利的打斷了他的話,並且悄悄掐了他的大腿肉一把。
“就是九歲的時候。”
封父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立刻端起茶杯悶頭飲水,對此閉口不談了。
頭發亂糟糟……
照片裏的小男孩的頭發非常工整,像是精心打理過,看打扮與身材,可見是父母對他照顧的很好。
封父說的真的是封衛澤?
席安璃壓抑著一頭霧水,將那滿腹疑問吞咽下去,不動聲色的從封母手中拿過了相冊,捂在了懷中。
“有也比沒有好,謝謝爸媽,這下我終於能做相冊了。”
她一把將相冊塞進了隨身帶進的手提包裏,跟著拎著包起身,封母不禁問道,“這就要走了?”
像是下一句便要寒暄客套,多留一會兒。
席安璃的指尖搭在包微涼的皮麵上,艱澀的蹭了一蹭,像是在宣泄心頭積攢的不悅,但她仍舊友好的扯了下嘴角,用著溫柔又嬌軟的聲音,莞爾道,“怎麼會呢,難得來一次,巴不得多陪陪爸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