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衛澤心裏也清楚,宋諾琛這是在等。
等自己低頭。
這要是激怒了這個瘋子,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舉動,垂眸思量片刻,封衛澤選擇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總要有一個人低頭的,但他絕對不指望是宋諾琛,宋諾琛就是個坑。
“這樣,宋先生,是我不妥,我幹了這杯,宋先生以為如何?”封衛澤端起酒杯一舉。
眾目睽睽之下,他將那杯酒水一滴不漏地喝了下去。
那是席安璃之前為他端來的摻水的那杯,酒味的確淡了不少,喝下去應該也不會出事。
宋諾琛的臉色,就在酒液一滴滴的滑入封衛澤食道的同時,得到了明顯的緩解,隨即陰鷙的眼神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嘴角扯開的放縱笑意,“宋先生,我敬你。”
他同樣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一滴不剩的喝下去,辛辣的酒水在口腔中蔓延,然而宋諾琛卻習以為常。
封衛澤剛剛覺得輕鬆了一瞬間。
手間的杯子裏忽然一重,他警覺的抬眸,碰上了宋諾琛跟班那雙笑嘻嘻的眼睛——
對方居然又往他的杯子裏麵添滿了酒水,是整杯的威士忌。
一股涼氣沿著腳後跟往上竄了過去,他下意識的想回頭看一看席安璃,搬個救兵,然而還沒來得及轉頭,後頸就被宋諾琛重新搭住了。
他又碰了碰封衛澤的杯子,看上去是喝的很盡興,麵帶笑容,“封先生,請……”
一個請字,貌似是客氣的邀請,實則含著濃濃的威脅。
封衛澤當然可以立刻丟杯子走人,但隻要他還想和席安璃的婚姻繼續下去,就得忍氣吞聲。
這一杯酒,封衛澤喝的很難。
這不是席安璃為他添了水的酒,實打實的威士忌,衝的嚇人,喝下去整個胃火燒一般,封衛澤定定地凝視著杯子裏金黃色的酒液,無聲無息的長歎了一氣。
隨即抵在嘴邊,敷衍地喝了一口。
就在他端起酒杯的時候,宋諾琛眼睛一亮,親手扶住了他的杯子,幾乎是一秒間就擒著封衛澤的脖子將酒水給灌了下去,封衛澤嗆地俯身,嘔出殘餘的酒液。
宋諾琛略顯嫌棄地皺了皺鼻子,聲音格外的冷淡,“宋先生是討厭喝酒,還是討厭和我喝酒?”
封衛澤本來已經被他的舉動氣的要發作,聞言,覺得自己不該和一個瘋子計較,雙手撐著膝蓋理了理神智,但還是冷著臉直起了腰,意味深長地瞥了宋諾琛一眼。
“宋先生。”他道。
宋諾琛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洗耳恭聽的樣子。
“開玩笑也該有個度,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容下你的心,起碼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多做點好事吧?”
丟下這句話,封衛澤便擱下杯子,拽開領帶離開了宋諾琛的包圍,宋諾琛的手下倒也沒有攔著。
幽幽地目送著他離開。
宋諾琛卻旁若無人的笑了,是看熱鬧的笑,也是勝券在握的笑。
將封衛澤交給了宋諾琛,席安璃樂得清閑,她咬著點心在旁側小坐歇息,應付這些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女人實在不比真刀真槍的男人更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