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驚訝了一秒不到,就迅速收斂表情,示意司機開車,然後老實的坐回了副駕駛位裏。
墨禦城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隻管照半,天不會塌下來。
路上忽然堵了起來,這個時間點,既不是孩子放學,也不是成年人下班,更不是附近有活動,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激增了那麼多的車。
宋諾琛是個急性子,一路催促著司機,司機也急的是滿頭大汗,喇叭就不知道按了多少下了。
“別急,越是著急,越是慢。”席安璃按了一下宋諾琛的肩膀,大約是即將要見到女兒了,她的心情意外的溫柔和平,仿佛拆下了抵抗的堅硬鎧甲,開始慢慢捂化那軟肋上的柔軟。
她的感染能力一向很強,但凡是看見她神情的人,都忍不住會被帶動,她喜人喜,她哭人哭。
宋諾琛稍微被安撫下來了一些,但還是不耐煩的轉著腕表。
腕表這種東西,其實已經不止是用來看時間的功效了,或許對於一般人而言,一部手機一台電腦亦可以看時間,但戴表的人無疑都是注重外在,甚至在社會上有一地地位的人。
哪怕是宋諾琛這樣的紈絝子弟,手上也少不了一塊象征地位的名表,今天戴出來的還是那一堆裏不怎麼起眼的那塊,不過一百萬不到,被他用力的拍打著。
好在是堅硬的表,如果是別的東西,指不定都被打壞了。
“我是擔心時間來不及,你看,從剛才出去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再有半小時都放學了,墨家的人肯定早早的就等在外麵了。”宋諾琛張望著附近的路況,眉頭皺的極深,“我怎麼能不著急。”
許久不曾接送冉冉上下學,但席安璃也沒有忘記了她的時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再堵車下去,可能就真的見不到了。
但光是著急也毫無用處,或許是失望積累的太多,她的心態居然比宋諾琛還要平靜,“如果真的見不到,那便見不到吧……在墨禦城那兒,總不會讓她受委屈。”
她可以不信任墨禦城其他的行為,但是對冉冉的愛,她是不會蒙著眼睛不信的。
同樣是父母,有的隻是更愛,沒有誰是最愛的。
“那怎麼行!”宋諾琛急衝衝的打斷了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嗎,哪怕是抄小道,再這麼堵下去,繞彎路都沒這個時間長。”
司機遲疑的點了點頭,“也不是沒有路,我現在就打回繞路走,十五分鍾內一定能到。”
既然司機已經這麼說了,席安璃便也不再插話,她的麵容看上去非常平靜,春日的傍晚也是柔軟溫暖的,夕陽西斜的角度恰好照在她這一側的車窗上,餘暉穿透窗戶投射了進來。
照在她稍有疲憊的精致眉眼上,將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照出了一點剔透的光彩,烏黑的睫毛亦泛著淡淡的褐色。
席安璃茫然的朝著餘暉看了過去。
很好看的夕陽,好看到讓她心中的不痛快都紓解了許多,生活也並不都是一味的痛苦,總有甜味的調劑品,隻是甜的太少了而已。
席安璃似乎想到了冉冉的音容笑貌,嘴角也在夕陽裏輕輕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