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人可以通知,最後認領的事情也落到了宋諾琛和席安璃頭上。
席安璃得知一切,靜靜的坐在大廳的座椅上出神,宋諾琛讓助理辦完了登記手續,撩起西裝一角,也坐在了席安璃的身邊,兩個人安靜的像石像,半天,一個字也沒從嘴裏蹦出來。
因為是凶殺案的關係,遺體並不能立刻收拾,助理走過來將填好的表格遞給了宋諾琛。
宋諾琛點了一支煙咬在口中,騰出手來接過表格。
清晰的白紙黑字,草草的了斷了一個人的一生。宋諾琛覺得這份紙有些沉,手自然的往下垂落而去。
“她還在裏麵嗎?”席安璃輕輕的問道。
宋諾琛將表格疊好,擱在了腿麵上,“不在了,移交到法醫那兒了,說是還得再觀察死因,到時候化驗報表出來了也方便抓凶手。”
“我還想再看看她的。”席安璃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看來是看不見了,算了。”
宋諾琛先到,自然看見了那慘狀。他張開口舌,空空的攪動了兩下,滿腹的話沒有一句能講出來的,宋諾琛抖了抖煙灰,忽然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好看的,你還是不要看了。”
“怎麼能不看呢……”
席安璃沉沉的歎著氣,“是我把她帶出來的,如果我不自作主張,她可能也不會……”
那個字眼說不出口,席安璃放棄了陳述出來。
煙霧繚繞——
嗆鼻的煙氣濃的不得了,席安璃連揮開的力氣都沒有,在煙霧後垂眼坐著。宋諾琛則一手端著煙,一邊側頭看著警察局空蕩蕩的門外。
兩個人一時無話,也可能是因為心裏太明白了,所以說話變的沒有了意義。
“你不用那麼自責,世事難料,你的出發點是好的,隻能說她沒這個福氣。”宋諾琛思來想去,說了句蹩腳的安慰,他不太會安慰人,非但沒能讓席安璃情緒緩解,反而更壓抑了。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但我就是後悔。”席安璃將身體陷在了冰涼的座椅裏,像被抽出了脊椎骨似的,直不起來,“我是真的沒想到,真的。”
分明早晨知道程芳被帶走的時候,他們並不著急,以為隻要報案,應該很快就會抓到凶手。
到時候程芳至多當個人質,以警方的能力,也能輕輕鬆鬆被救下來。
但沒想到的是,再次得知她的音訊,居然是以這樣的形式,就像坐了跳樓機似的,一下降落到底。
他們都認識這個小姑娘不久,對她沒有了解,說不上是沉痛,隻是覺得喘不過氣來,仿佛一塊黑布蒙住了口鼻無法呼吸似的。
席安璃實在是恨透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她站了起來,反複在大廳內踱步,然後立在了宋諾琛的麵前,雙目炯炯的盯著他,“立案了沒有?”
“有的,找到的時候就已經立了,刑偵隊那邊還聯係我們去了解情況。”宋諾琛被她突如其來的力氣給驚的嗆了一口煙,彎腰低咳了兩聲,“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了,你放心,她的後事我會好好處理的。”
席安璃想聽的並不是這個,人已經沒了,身後之事也看不見,不過是活著的人自我敷衍而已。
她彎下腰來,兩手扶著宋諾琛座椅的扶手。
點漆般的眸子裏,宋諾琛的身影不斷的被放大,“讓他們把這個和清心觀的事情並案偵查吧,凶手不是很明白嗎,就是清心觀的人。除了他們,不會再有人認識程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