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璃吃的委委屈屈,濕漉漉的眼珠子瞥了好幾下,才等到墨禦城的聲音。
“現在可以自己吃了?”他一手持著碗,一手持著湯勺問道。
“可以可以。”席安璃的腦門巴不得點成了撥浪鼓,試探著奪回了碗和勺,便燙的眯起眼睛,直直的擱在了茶幾上,這麼燙的溫度,真不知道墨禦城是怎麼端的自如的。
她心不在焉的一瞥,忽然看見,墨禦城泛紅的指尖。他沒有刻意藏著,也沒有故意露出。
隻是那紅色實在看的人心裏不舒服,再好吃的食物,也陡然無味起來。
“看什麼?”食指在席安璃的腦門上點了點,墨禦城捏起藥水,輕輕擰開了瓶蓋。
席安璃連忙收下目光,一隻眼因微疼而半閉著,抬手護著自己的額頭,“很疼哎,別亂碰!”
“還知道疼就好,人沒撞傻,過來。”墨禦城抽出棉簽沾了藥水,神情緩和了不少,“如果不給你擦藥,你是不是打算等腫成雞蛋大再想辦法去消?”
他們少有這樣坐在一起閑話的時候了,或者說,從很久以前就沒有。
一個麵冷,一個心熱,她再胡攪蠻纏,他也是正襟危坐愛搭不理的。
席安璃不服氣的往他燙紅的指腹上掃了兩眼,沒有伸過頭,而是往粥碗裏埋了埋,“這句話你應該和自己說才對吧,等你擦完了藥,再來質問我吧!”
讓一個手指剛被燙了的給她擦藥,簡直有違人性,別說是墨禦城,就是無關人員,她也沒法視而不見。
墨禦城舉著棉簽微怔的樣子,脫離了他一貫銳利冷酷的形象,竟讓席安璃覺得見到了個鄰家大男孩,不過這副柔和的模樣隻維持了幾秒,就很快被他雷霆般的冷眼所摧毀了。
“嘴硬什麼?讓你擦你就擦。”他指尖拈著棉簽,柄端抵著指腹,一看都覺得疼,他卻神態自若,“把頭伸過來,還是打算繼續和我強下去?”
他眉骨一抬,皮下骨骼立刻顯出了鋒利的形態。
這男人凶起來的樣子真是沒誰了,饒是膽大如虎的席安璃,這會兒也莫名就眨巴著眼睛,扮起乖巧來。
她在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堪比邪教的清心觀,她也義無反顧的闖了。
可但凡是對著墨禦城,就好像是對上了天敵似的蔫巴了。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墨禦城恐怕就是唯一能治她的人了。
“我那是好心提醒你……”席安璃嘴巴抿的圓圓的,拱成一座小橋似的,不情不願的捧著粥碗,往墨禦城的方向湊了湊,再湊了湊,“你上輕點,我怕疼……”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墨禦城這是為了她好,因而沒有爭執下去的必要。
等了一等,等的碗裏的粥都快涼了,也沒有等到那隻沾著藥水的棉簽落在額頭上。
席安璃一直緊緊的皺著眉尖,也不敢喝粥了,瑟瑟的等著。
可總等不到。
於是她試探著抬起了靈動的眼眸,本想看看墨禦城在幹什麼,卻猝不及防落進了他的眸海中,他眸子深邃如寒天,卻半分不讓她覺得冷,那份專注與認真,以及眼底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實在是久違。
“把頭垂下去。”被席安璃捕捉了墨禦城,麵龐線條一僵,卻麵不改色的伸出一根指尖,抵在席安璃沒有受傷的額頭上,將她給壓了下去,“總是動,藥水要塗花了。”
席安璃垂下了頭,餘光能近距離看見,墨禦城紅紅的指尖,在她的頭頂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