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胃癌是他親手導致的,宋諾琛心如刀割,片刻後又萬分慶幸,這隻是假的,還有康複的希望。
可黎月玥並不知情。
她以為自己真的生病了,身體的負荷加上心理的沉重,人以可見的速度消瘦萎靡,任是誰看了都心裏難過。
目前黎家正在用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醫療團隊治療,黎老太太是次要,主要的是黎月玥。
這段時間她受了不少折磨,更不能被允許碰到手機,聯係外界。
這次能和宋諾琛對話,是她偷了護理師的手機,一會兒就要還回去。
不想讓宋諾琛太擔心,黎月玥蒼白到失去血色的小臉上,綻放出了這一個月以來第一抹微笑,“醫生說還沒有惡化,雖然是癌症,但還有治愈的可能,你別擔心,我打這通電話,就是怕你找不到我,擔心我。”
“我很好,聽見你的聲音,感覺自己又好了一點。”黎月玥猶豫又靦腆的,將手機依偎在嘴邊,輕輕的啾了一聲,“知道你在陪著我,我真的很開心。”
宋諾琛很想將手伸出手機,去探一探她的額頭,撫一撫她的發梢,將脆弱的小姑娘摟在懷中安慰。
然而不等他開口,黎月玥那邊就出現了一些嘈雜的聲音,黎月玥像受驚般低喘了一下,飛快的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塞在了枕頭下方,膽怯的看著走進病房的黎父黎母。
她藏的快,黎父黎母並未發現,照舊坐在床邊,疼愛的拉著女兒的手問著身體。
黎月玥心虛的回答著,較之之前的病痛折磨,與宋諾琛通話過以後,她的身體好像舒服了很多。
大概是心靈被治療了吧。
電話忽然被切斷,宋諾琛緊張的連連喂了幾聲,又打過去,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
他沮喪的丟開手機,整個人往沙發中扔去,一身的力氣,在這個節骨眼上,卻壓根無用,幫不了黎月玥一分一毫。
電腦屏幕上,航班的信息還在及時更新著。
華國此時還是白天,窗簾半垂,炙熱的天光透進了滿室,卻照不亮角落沙發上蜷縮的男人。
他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去清心觀,更後悔為什麼沒能攔住黎月玥。
可後悔有什麼用,已經來不及了。
從法國飛回美國,遠比從美國飛去華國的航程要近,墨禦城坐的專機更快一些。
次日上午便抵達了美國。
墨黛之還在客廳裏和阿圖羅討論怎麼把席安璃抓回來的問題,聽見門外動靜,追過去一看,迎麵便看見了走進門的墨禦城,帶著一身的風塵,眉目焦灼緊皺,可除了眉眼,其餘五官又鎮定的出奇。
梁源大步跟在他身後,也沒能跟上墨禦城的速度。
他好像很急,緊抿的唇有些幹燥,墨黛之能肯定他是趕回來的,不然以尋常班機,這個點還在天上飛。
見了墨禦城,墨黛之才終於產生了些心虛與恐懼的想法,縮頭縮腦像個烏龜,鑽在沙發的軟枕中間,往阿圖羅腿上一趴,將臉埋進他的膝蓋裏。
阿圖羅好笑的拍了她兩下,墨黛之一動不動的裝死,兩個人的互動恰好被墨禦城撞見,阿圖羅唇畔的笑,立刻凝固成了化石。
他雖然並未參與昨天的行程,可莫名其妙的,在墨禦城那眼神壓力下,他竟也有些心虛,像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似的,再三舔著唇,手下暗暗的掐了一把墨黛之。
可墨黛之就是不起身。
阿圖羅隻能訕訕的撓了撓額角,躲閃的對上了墨禦城冷沉的視線,“墨,你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