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璃不知怎麼的,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一下就搭住了他的手臂,“郗先生,你還好嗎,能聽得清我說話嗎,郗先生……”
“席小姐。”郗同光低喘了一下,沁著水光的眼眸在她身上掠過,他搖了搖頭,“我還行……”
郗同光強行讓自己看上去沒事,先是衝席安璃微笑,其後微笑也有些有氣無力的,再一次用手扶住了額頭。
“呃,我……”
他隻留下這兩個短促的音節,整個人就如玉山傾頹般倒了下去,像是喝醉的人,直挺挺的往下砸去,不省人事了。
席安璃嚇了一跳,蹲在地上挽住他的脖子,輕輕搖晃,“郗先生,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發炎了?”
她想去扒拉他衣服下的傷口,奈何郗同光肌肉不錯,襯衫看上去輕薄,但實則被他肌肉撐的滿滿的,袖口光靠她的力氣難以卷上去,隻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郗同光臉色白的異常,席安璃不敢再拖延時間,打電話給宋諾琛,又叫了救護車,將郗同光送去了醫院。
宋諾琛趕到的時候,正好趕上在聽醫生叮嚀的席安璃。
這所醫院就是北鬥醫院,醫生們都認識青年骨幹郗同光,對他的態度更要認真些,仔細的開了藥方,將全身都檢查了一遍,又將傷口細心處理過,才離開。
不過郗同光那個有名的院長爺爺,卻沒有出現,大約是不在醫院裏。
僅僅半小時,郗同光住院的消息就傳遍了北鬥醫院。
不知道多少年輕貌美的小護士悄悄守在門口,爭著搶著往病房裏看看她們心上人的樣子。
“你終於來了,”聽完醫生的話,席安璃將宋諾琛拉進病房,關上門,把門外聚集的一眾目光,都給杜絕在外,“你請個護工來陪著他吧,我們兩個人平時都有事,也沒空照顧他,把他一個人放在這兒,我實在有點不放心。”
豈止是不放心,完全是虧心。
郗同光休克的原因,是長期缺少休息,還有失血導致的。
他這前幾天,每天都有好幾門手術,幾乎沒有呼吸的時間,好不容易昨天得了假期,又被宋諾琛派去接她下飛機,之後晚上又被叫去開了門手術,還被她劃傷出血,沒能及時止血,傷口二次撕裂發炎感染。
樁樁罪行,好像都和她本人脫不開關係。
隻能說,郗同光的脾氣是真的好的離譜。
如果換做席安璃被人這麼翻來覆去的折騰,恐怕早已經敲那人幾十下悶棍了,當醫生的人,耐心果然非常人能及。
電話中,宋諾琛都已經聽說了郗同光和席安璃發生的事,及郗同光的病因。
他這會兒也正內疚著。
郗同光一向是這個性格,報喜不報憂,對朋友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無論是什麼要求,如果早知道他為了手術,這麼久沒休息,宋諾琛說什麼也不會把席安璃交給他麻煩。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宋諾琛走到病床前,彎下身來左右瞧著郗同光的臉。
席安璃心裏負罪感太重,隻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貼著牆根咬手指,“燒已經退了,傷口的感染也被控製了,現在隻要再休養休養就沒有大礙了,我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當時明明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但沒想到警察又……”
要不是她當初打那個多餘的報警電話,郗同光現在應該不必傷的那麼重才對。
席安璃的心始終被捏的緊緊的,卻又像被水泡發了一樣,不斷的縮小又膨脹。
宋諾琛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將席安璃托付給郗同光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定的,席安璃幹的事,也是出於自保,他還真沒有什麼好數落的,不然萬一下次席安璃遇到壞人不自衛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全。
兩人眼神複雜的交流了一陣,席安璃悻悻的耷拉下耳朵和腦袋,像個遭到遺棄的小動物,眼神都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