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璃心裏的小兔子正打著鼓,又不好意思明著問郗同光,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郗同光也沒放在心上的樣子,繼續埋頭吃飯去了,徒留下席安璃一個人,吃兩口,看他兩眼,一餐飯吃的無比壓抑難受,還要時不時賠著笑容,完全沒有了第一次見到郗同光的隨意囂張。
自然,再給席安璃一個膽子,她也不會那麼做的,不是害怕,是怕得罪。
她和宋諾琛,可承受不了再多出幾個敵對了。
吃完了飯,席安璃對著一池子的碗碟發起了愁,她沒洗過碗,至於自動洗碗機也沒用過,家政阿姨做了那麼多的菜,盤子疊的老高,完全是故意為難她。
她心情沉重的戴上了橡膠手套,如臨大敵,正打算抱起這一摞盤子不管不顧的塞進洗碗機裏,靠在門框上的郗同光,淡淡的出了聲,“我來吧。”
席安璃一愣的空檔,郗同光已經熟練的從抽屜裏取出了幹淨的橡膠手套戴上,站在她身邊的水池裏,抄起髒盤子往洗碗機中均勻的放去。
他的輕車熟路,讓人很難相信,像家政阿姨所說的,他很少住在這棟房子裏。
明明席安璃最近住的更久,適應程度,卻還不如一個隻掛名主人的郗同光。
而她對郗同光的印象也很怪。
一個不像醫生的醫生,卻極為擅長做家務,如果放在一般人群裏,一定是個十全好丈夫,夠格當好男人了。
席安璃幫不上忙,隻能踮著腳在水池邊看著。
她今天沒有因為郗同光來,就盛裝打扮,隻穿了最日常的簡約衣裙,顏色素淨淡雅,落在她身上卻並不顯得老成寡淡,反而叫她天生的嬌媚氣質點綴的輕俏溫婉,嬌小的身軀在男人麵前小巧玲瓏極了,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舉手投足都有股自然的嬌氣。
郗同光忽然轉眸瞧了她一眼,他的眸子比一般人的淺一點,也更清透,“你的晚禮服準備好了嗎?”
“晚禮服……”席安璃像是被點了穴,怔了怔,才苦惱的想起這個大麻煩還未解決,“還沒有,不過諾琛應該會借給我的,我下午去找他談談。”
她現在不比以往,沒法穿著席安慕為她專人定製驚豔四座的禮服出沒,就好比將軍失去了戰甲,以前這些東西,都是席安慕為她料理的,席安璃鮮少自己費心過。
她是被嬌養著的大小姐,衣食住行,都有的是人為她發愁,輪不到她自己來。
就算是跟在墨禦城身邊,對方也總是會準備一件堪稱完美的禮服等著她……
沒由來的想到了墨禦城,席安璃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像是念著咒語的童話巫女,揮舞著魔法棒,將關於墨禦城的思緒全部都驅趕出去,不許再想。
她怎麼最近老是想到墨禦城,見到誰都要和墨禦城比一比?
真是鬼迷心竅了。
郗同光將最後一枚盤子放進洗碗機,合上蓋子開啟機器,利落的摘去了橡膠手套,難看的手套被他輕巧剝落,卻忽然有了一種類似貼膚無菌手套的質感,他是醫生,手套是手術的常備,卻鮮有人能將摘手套的動作也演繹的如此完美——不知道那些北鬥醫院的小護士,是不是爭著搶著想給郗醫生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