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席安璃再鎮定,隔著屏幕,也忍不住的揪心起來,宛如被碰倒的人是自己。
黎月玥生的弱小纖細,像河邊的蒲草,一陣風刮過人就病懨懨的沒了力氣,直挺挺的往冰涼的瓷磚地上落下,如一隻失去羽翼的雛鳥,屏幕裏聽不見撲的一聲,重物撞擊地麵的聲音,可席安璃心裏聽見了。
這一下墜下去,恐怕得疼的不行了,席安璃下意識的去看宋諾琛的臉,他是最關心黎月玥的人,眼下卻也出奇的淡定。
隻能從隱忍緊繃的下頜與緊咬的牙關凸起上,看出一點他快要瀕臨極點的痛苦。
為了這一場戲,他們都付出了不少,隻盼著能成功。
黎月玥的倒下伴隨著眾人的驚呼,無數人湧了過來,爭著搶著扶起這個未來的墨家太太。
黎月玥不省人事的被人攙扶起來,歪著頭無聲無息,像個白的沒有血色的瓷娃娃,看上去分外可憐。
席安璃不知道那些人在說些什麼,隻看見邊上的黎家夫婦還在和賓客談笑風生,沒有看見黎月玥倒下的那一幕,而在賓客好心的提醒後,二人才變了臉色,神色匆匆的趕到了黎月玥的身邊,四周的人都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黎母雙手發顫的捏著黎月玥的手,輕輕俯下身子,在女兒的耳邊問道,“月玥,你怎麼了,你別嚇唬媽媽,你快點兒起來,大家都在看著呢,別讓爸爸媽媽丟臉,聽見沒有……”
黎父看上去要冷靜的多。
不少賓客都驚訝的瞧著黎月玥,一個勁嘰嘰喳喳的,問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黎父與秘書對視了一眼,臉上掛著歉意又溫和的微笑,好聲好氣的衝著眾人解釋道,“就是低血糖,休息一會就沒事了,我們月玥天生身子骨弱,你們繼續,不必擔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暗拉扯著黎母的衣袖,丟給她一記又一記暗示的眼神。
黎母不情不願的放開了昏厥中的女兒,雙手還在止不住的發抖,隻是藏在了衣袖裏,看不清了,她為了配合黎父,不得不強顏歡笑,連連點頭,“對、對,就是低血糖而已,沒什麼大事。”
眾人都麵麵相覷,或帶著懷疑的神色,或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著黎家夫婦,在這樣的壓迫下,夫婦二人竟然還是像沒事人那樣笑吟吟的,讓秘書去取了葡萄糖片,當著人的麵,喂給了還沒緩過來的黎月玥。
黎月玥服下糖片,根本咽不下去,脫力的攪動著舌根,想將堅硬幹澀的糖片吐出去,被黎母狠心掐著下巴,糖片吐不出去,直接吞下了喉頭。
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唯一的寶貝,黎母惴惴不安,又心疼又焦急的看著黎月玥,這種焦灼擋也擋不住,透過灰蒙蒙的屏幕,傳達到了屏幕跟前兩個人的眼中。
宋諾琛猛覺眼球一陣酸澀,他狠狠擰了下眉,揉了揉,再睜眼時,眼球沁出點水霧與血絲。
他手邊沒東西,隻能抬起手重重往桌上拍去。
桌子是實心木的,一掌下去,連帶著上麵數台屏幕都震了震,他手心倏爾間便紅了,想也知道有多疼。
席安璃也被這巨響給嚇住了,想勸他冷靜,又覺得不人道。
這種情況之下,換做是她,她也無法冷靜下來。
剛才去略作休息的墨家夫婦,也聽見了消息,跟著人的指引走了過來,黎月玥是墨家未來的兒媳,無論是真喜歡還是假和氣,場麵總是要做一做的,墨家夫婦愁容滿麵,看上去竟比身為親生父母的黎家夫婦更關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