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索性回到三歲去看兒科,我看你智商也不過是三歲,”席安璃冷笑著興師問罪道,“你現在可真是能耐了,居然敢背著我幹這些事,多大的人了,說話做事不顧及後果,隻圖一時之快,我看你是徹底瘋了。”
“我幹什麼了?”宋諾琛歪著嘴巴,委屈的問道。
“你說你幹什麼了,你居然上門去和黎月玥求婚,你這是自尋死路。”席安璃恨鐵不成鋼,隻氣自己不能直接找到宋諾琛給他幾個耳光,將他給打醒,暗暗的磨著牙,指甲不停的掐著掌心肉,仿佛隻有如此,才能稍微打消一些被宋諾琛引起的怒意。
那天在病房裏,哭的不像個男人,求著她停手的是他。
衝出去要求婚的也是他。
一時不去管他,就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令人恐慌的事情,宛如養了條哈士奇,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宋諾琛那頭沉默了半晌,忽然染上了一股哭腔,隔著手機,都能想象出他現在脆弱的抽著鼻子抹眼淚的模樣,可憐的叫人不忍心再指責下去,“可是我是真的喜歡她,我不想放棄她,我想最後再試一把,破釜沉舟,萬一呢?”
席安璃對他的疼愛大於恨意。
她始終是將宋諾琛當做她親弟弟看待,細細想來,宋諾琛也不過是一個剛剛二十出頭,步入成年人社會不久,還青澀稚嫩的毛頭小子而已。
有幾個人年輕時是不犯糊塗的,對著自己深愛的人,恐怕定力再強,也攔不住衝出去的心吧。
這件事情沒有誰對誰錯,誰都是對的,隻不過,站的角度不同。
席安璃沮喪的抱著膝蓋,坐在了沙發上,像個蜷縮起尾巴的小貓,縱使為宋諾琛再擔憂,也終於無法趕到他麵前,給他一個安慰的懷抱,告訴他不要怕,你沒有錯。
“好了,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哭什麼哭,回頭讓你爸爸聽見,又要揍你了。”席安璃故意裝出凶巴巴的聲音,實則是她的鼻子也潮了,眼眶泛著淡淡的濕紅,隻不過不想被手機那頭的人知道罷了,她和宋諾琛何嚐不是同樣的處境,他們都被逼到了懸崖一角,他無法躍過,她躲躲藏藏,壓根沒有資格,去安慰對方。
都是滿身狼狽的人罷了,互相依偎取暖,已是最大的善意。
宋諾琛抽噎止不住,大約是想到了最叫人難過的事情,他的眼淚不斷的往下掉,可是他始終堅持認為自己是沒有錯的,愛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想用餘生照顧她,怎麼會是錯呢,那難不成天下間所有情投意合的人,本質都是錯誤的嗎?
他還記得去黎家時穿的一絲不苟的西裝,記得從未打扮的如此正式,胸腔中震動的激動與期待。
也記得懇求黎父黎母時對方的態度,黎父的冷眼,黎母的猶豫與勸阻,還有黎月玥立在房間門前,又是感動又是落淚的蒼白模樣,她的身體已經有了些微的好轉,隻是他們之間的銀河再也跨不出去了。
他厚著臉皮,人生第一次的放下了自己的尊嚴,換回的結果,卻是被驅逐出門,黎父的嗬斥猶在耳邊。
一次次的打擊已經重創了他。
收到消息的宋父趕來衝他破口大罵了一陣,硬是壓著他去黎家賠禮道歉,他像是落敗的戰俘,失去了生存的意誌,眼眸中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