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璃一時間有無數的話湧上喉頭,夾雜著陣陣的驚恐與膽怯,她喉頭一緊,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隻剩下了敷衍的幾個字。
“我沒有。”
氣氛瞬間沉寂到了穀底,像是沒有新鮮空氣的加入,而沉悶的讓人難以呼吸似的,男人身上正散發著極低的氣壓。
不過他沒有生氣。
他此時此刻都擁有著極好的耐性,因為麵前的女人,是他唯一值得那麼做的人。
“你太激動了,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出去。”墨禦城的聲音恢複了清冷。
席安璃警覺的抬起頭,似有人要搶走她似的,惶惑不安的可憐眼神,引的墨禦城略覺可笑——他又不是強擄黃花大閨女的紈絝子弟,這種眼神,是怎麼回事……
“你要是想穿婚紗出去,我也沒有意見,我們現在就走?”
他攏著衣襟站了起來。
“不要,我換……”席安璃低頭看了一眼純白的婚紗,眼神被上麵的細閃晃了晃,還是無比堅定的堅守了自己的意願,不是她的婚紗,她縱使穿著也身如火燎,讓她無時無刻,不在被提醒著,這是多麼疼的羞辱,“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換衣服,不方便。”
席安璃不安的垂下了細長白皙的天鵝頸,睫毛緊張的抖動,好像眼瞼上停棲了一隻黑色蝴蝶,她的影子被燈光拉的斜長,掛在雪白的牆上,影子在抖,她也在,這是女人本能的恐懼。
墨禦城沒有任何交涉可能的給出了答案,“不能。”
他直直的看向她,好像根本不在看一個女人,而是一件珍惜的藝術品,除卻欣賞以外,並無一星半點的貪婪與情欲。
席安璃咬住了唇,難堪的盯住了牆角,“可是……”
“那你就穿著婚紗出去吧。”墨禦城不給商量的餘地,徑直道,“速度快一點,現在就出去。”
她在他麵前是第二次穿婚紗。
可能第一次他忘了,她穿的是與封洛寒的婚紗,被他中途打斷帶走,在帝景別墅,也是他親手剝開的婚紗。
席安璃的羞恥心好像達到了一個巔峰,被弄破了,也忽然覺得不在意什麼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穿著這身婚紗出去,何況這兒還有簾子隔著,換衣服又怎樣——她不是沒有被他看過身體,從前往往,諸如被狗啃了,今天……
也就當被狗看了。
她忽然鑽進簾子裏,細細的拉上了簾子的每一個角落,緊接著麻利的藏在裏麵換起了衣服。
她的麵容從不因為穿著怎樣的衣服而遜色,脫下了婚紗,天生的優勢仍在,這世上多的是穿麻袋也美的風情萬種的人,席安璃實屬其中一個。
她要拉開簾子走出門去的那一刹那,忽然抓起了婚紗。
大多女人是憧憬穿上婚紗的那一天的。
她穿過很多次,穿給很多人看過,但沒有一次是真正屬於她的,她像是與婚紗絕緣一樣,這麼美麗的東西,無法為她而銘記。
失望的多了,漸漸的也就不會再渴望了。
“這麼喜歡,不如買下來,帶回去?”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撩起簾子立在一側,安靜的端詳了她許久,她臉上流露出的複雜與憧憬,像是帶著光似的,在男人的眼眸中盈盈閃爍,然而就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她慌張的收拾了她流露出的美好,一點也不分給他看。
墨禦城的眉目,如是冷了下來。
“買什麼買,我又不是新娘,買回去看嗎?”席安璃被人看破了心思,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手腳發軟的問道,“你怎麼能隨便撩開簾子,萬一我還沒有換好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