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禦城極其溫柔的望著她,那種眼神特殊到難以言喻,既像是欣慰,又像是愛慕,更像是心滿意足——好像心懷愛意的男子望著他癡迷的神女一樣忠誠,溫柔的能夠讓人心甘情願的溺斃在他眼底的湖泊中。
席安璃見過很多種的他,隻有這樣的溫柔是最少見的,偶爾一見,概率比千萬彩票還要低。
但這滋味,顯然比上億的彩票都要好。
“我記起來了。”墨禦城一向矜貴的膝,平整的跪在光潔無瑕的地麵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他人俯首,最終,這世上最高傲的男人,也臣服在了她的裙下。
席安璃覺得耳邊似乎有電流,在一點點的炸開火花,她的手在發抖,“你記起什麼了?”
“我們——”墨禦城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五年前的事,我都記起來了,昏迷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場夢,但又那麼的熟悉真實,我想那是我和你遺失的記憶,我也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抵觸我,但好在,我想起來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會留你一個人承受,你永遠在我心上,從前,現在,未來,一刻都不能缺失你的存在,我也希望,你能諒解我的過錯,給我彌補的機會。”
他的聲音不再是淡漠到猶在雲端,而是那麼近,那麼真切的回響在耳畔,感情充沛,抑揚頓挫。
一下便將席安璃拉進了,五年前那個席安璃的殼子裏,那份迷失又藏的太久的愛意,再一次被叩開心門,徹底釋放了出來。
她的心一陣陣的發緊,一陣陣的疼,可舌根又泌著無盡的甜味。
不知道到底是在心疼誰。
眼眶裏有溫熱的東西在流動,隱約劃過臉頰,打破了她偽裝的冷漠,溶解了她的鎧甲,露出了裏麵真正的,柔軟的她。
“我愛你。”墨禦城堅定的高舉著手中的戒指,並不在意自己昂貴的西服是否會被灰塵染髒,為心愛的人,做任何事,都是一種榮幸,“席安璃,席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被墨禦城派去給他遠程錄像的梁源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大叫了一聲好,然後按下一個開關,衝出監控室的門,衝著不明所以的小秘書們挨個擁抱了一遍,中氣十足的拍桌道,“發喜糖啦——”
電視塔上空忽然發出幾聲炸開的動靜,席安璃驚詫的看向窗外,見天空中洋洋灑灑的下起了花瓣雨,紅色的玫瑰花不知都來自哪處花田,但此時此刻,都在共同的為她的愛情而沉默祝福著,在和煦的風中舞動旋轉,連帶著城市,也被染上了微醺的玫瑰紅,依稀能聽見高樓下路人驚喜的歡呼,大把大把的花瓣迷了人的眼,讓席安璃的眼角,也悄然爬上了一縷紅。
濕潤的,幸福的,因喜悅而生的紅。
有幾扇窗戶半開著,玫瑰花瓣便也飄進了窗戶,片刻便積滿了地麵,有幾片沾在了她的發梢上,散發著清淡的香氣。
席安璃像是油畫中靜立在花海的嬌柔少女,臉上洋溢著恬淡輕鬆的微笑,輕輕撫上了鬢角。
可能是今天實在是太溫柔了……
她心底那些如同浮萍般,無根而單薄的恨,忽然間煙消雲散。
她摘下了發燒上的玫瑰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半垂下淡粉的臉,柔柔頷首,“好。”
“我答應你。”
墨禦城,墨先生,我願意嫁給你。
彼時,對麵的高樓上,郗同塵清修俊淨的身影,正立在一隻畫架與憧憬少女的身側,為女人調整著望遠鏡的高度,性情淡泊的郗少難得熱情一回,像個第一次戀愛的十七歲少年,眼眸浮現的倒影中,隻有少女一個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