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微垂,涼亭內撒開淡若光暈。
應織初看著她,平靜開口,“果然是你。”
“是梁尚書讓你來秋水閣尋我的吧?”
“不,我爹什麼都沒告訴我。隻是,他們給了我這個東西,你可認得此物?”應織初瞥了眼四下無人,拿出隨身攜帶的玉哨子。
通白玉哨精巧別致,放在石桌上發出清脆響聲。
綠姝見玉哨,美眸傷色稍縱即逝。
“自然認得。”她玉手執起哨子把玩,指腹擦過哨壁上的刻痕。
微一反轉,八個小字映入眼簾。
秋水無音,萬花奪豔。
“你便是憑著這個信物,才料定我是你要找之人?”綠姝未藏話語中的懷疑。
應織初揚起明媚小臉,肯定點頭。
綠姝眉眼淺笑,似花苞綻開,“我約你來此,本是想勸你離開戚府。可你居然拿出這個信物,你可知其重?”
見少女搖頭否認,綠姝無奈笑之。
“我是梁尚書安插在秋水閣的眼線,不光是我……而此物可以使金甲城中所有眼線聽侯差使。”
話語一落,她軟腰微擺,朝著應織初恭跪下去。
“你,做什麼?”應織初嚇得連忙起身去扶她。
綠姝受著女子攙扶起身,好笑地解釋,“跪主罷了,不然你以為我真飲多酒了。”
應織初腦子懵然,咬唇不知如何是好。
綠姝將哨子交回應織初手中,安撫道:“你莫要怕,俞都眼線不止我一人,此物之重可以使眾人以命相報,畢竟梁大人要做之事,為的是天下社稷。”
應織初捏著玉哨子,喃喃道:“這上麵的字跡?”
“是尚書後刻上去的,此哨子原沒有字跡的,看來大人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了。”綠姝想起那張嚴慈麵容,心生哀傷。
“綠姝姐姐。”應織初眸裏暈上水霧,不由分說地抱緊女子。
漸漸嗚咽聲越來越凶,綠姝輕撫著少女長發,柔聲安慰:“我本沒想告訴你這些,那次夜晚我去青軒院送信,讓你去見姚瑜……誰知他竟然騙了我,居然又逼的你回來這裏。為這事兒,我倆大吵一架,可現在再看,走不了便走不了了。”
應織初輕點下巴,淚串蹭過眼瞼垂落,這兩年心中堵的委屈和哀傷,一股腦地全部流瀉出來。
她以為她再也沒有親人了,沒有家了。
以後本該孤零零地遺落在世間,可爹爹臨終前卻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離開綠姝的懷抱,用帕子小心沾幹淚痕。
“綠姝姐姐,我父親到底是被誰害死的?”
望著少女眼中的憤恨,綠姝歎息搖頭。
“我並不知道,這兩年不光皇帝指派暗衛在查,俞都的我們也暗暗在朝中大臣身上下功夫,隻是線索竟斷在伏蠍的行蹤上,他們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隔空消失,到現在我都未能想明白此事。”
“伏蠍?他們的行蹤我知道!綠姝姐姐你等我!”應織初眸光一亮,急急叮囑一句,人便朝著青軒院跑去。
“哎——”綠姝輕叫著,少女早跑開了幾丈遠,她忍不住歎道,“梁大人,您將玉哨子交給梁貞,豈不是要推她入火坑,為何您不讓她平淡無憂活著呢,這麼小的孩子便要卷進這肮髒的漩渦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