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身體不適,可傳太醫了?”一嚴肅女聲在月台下沉沉響起。
眾人心中皆是一振。
“太後?!”
“太後?!”
大臣們這才瞧見不知何時到來的戚太後,皆伏跪在地。
孤月懸空,星海幽深撒下無穹冷寂。
女子一身華麗繡鳳曳地長裙,滿臉肅然地朝眾人走來。
“既然皇帝身體不適,你們都回吧,大晚上的一個個堵在這裏,成何體統!”她看也未看眾人一眼,扔下這句命令,便朝殿內走去。
涼公公攥著手中拂塵不敢攔駕,隻能躬身高呼道:“奴才!請太後的安!”
嗬罷,一甩衣擺,亦行跪安之禮。
他額頭叩在地上,心裏巴望著小皇帝能聽見他這聲呼喊。
戚太後微微側目,斜睨小太監一眼,見他渾身微顫不停,便猜出他那點小心思。
小宮女攙扶著戚太後進殿,唯留涼公公等人跪在殿外。
眾臣們跪在地上,紛紛交頭接耳地商量對策,雖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急躁卻掩飾不住。
聽他們吵嘴聽得頭暈腦脹,涼公公苦著臉道:“諸位請先回吧,現天色也不早了,夜裏更深露重的,你們何必在這受這份罪呢?”
“……”
涼公公見大臣們皆是不語,又好言相勸了好幾句,再加上不多時太後便吩咐宮人們去請太醫過來,大臣們見久等無用,不一會兒便三三兩兩起身離開。
望著他們走時滄桑的背影,涼公公隻無奈搖頭。
清冷的月台上,隻剩他一人單獨跪著,直到跪的雙腿麻軟無力,困得眼皮快要打架時,戚太後才從殿內出來。
“太後。”涼公公頓時頭腦清醒,輕呼道。
戚太後望著遙遙天河,聲音清冷無邊,“皇帝身子確有不適,哀家已讓太醫調換了食譜,你需萬般小心伺候才是。”
“是,奴才遵命。”他叩頭又是一拜,聽著輕輕腳步聲越行越遠。
……
翌日
早朝上並未見皇帝身影,是由太後獨自垂簾聽政。
甚至連戚涼爭都不見蹤跡。
大臣們左右互換眼色,最後對於賜婚之事皆是閉口不言。
太後高坐在上,單手支額聽他們碎碎說些都內小事,偶爾聽得膩煩,提問一句。
大臣們亦能應對上來。
待到時候不早,便散了朝會,她亦擺駕回了雲鳳閣。
老臣們卻未閑著,出了宮門口,各自上了府轎便朝戚府趕去。
怎麼,抓不到皇帝,還抓不到戚國舅麼?
半個時辰後,他們前後著腳來到戚府,正趕上午時用飯。
如此一來,他們更心安理得地進府叨擾一番。
戚國舅見此並未驚訝,仿佛在他意料之中。
擺了盛宴招待了眾人去拂風院正廳,他作陪在旁,聽著他們喋喋不休。
直到酒足飯飽,戚國舅才捋著胡須道:“涼爭是為我義子,年少有成,誌高氣傲,因此婚約之事,我未將有所約束,但還要看他個人意思,諸位美意,楚威銘記在心,還望諸位耐心等上幾日……”
“這……嗝!”一大臣打了個飽嗝,略不好意思地幹笑兩聲。
戚楚威隻微微頷首,執起茶杯淺飲兩口。
大臣們聽聞此言,亦心中有數,雖來時有一肚子的犀利言辭,但架不住腹中饑餓,想說的話和著那一桌的美酒佳肴齊齊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