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貞有些拒絕,“什麼東西呀?”
“治你失憶的藥。”
“我都說了不喝了。公子,我跟你坦白吧,……我呢,身中劇毒,沒幾月活頭了,至於這個恢不恢複記憶,真的不打緊,而且你老這麼熱心的幫我,我就容易胡思亂想。”
戚涼爭斜眼看她,“你胡思亂想什麼?”
梁貞手掌撐在桌案上,俯視著端坐的少年,道:“我就容易覺得,……你是不是喜歡我?”
“……你想多了。”戚涼爭挑眉,“隻是,你在這世間還有親人,你不想見見他麼?”
“那個親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當然不是了。”戚涼爭嫌棄地撇嘴。
那種你我怎會沾親帶故的意思,明顯得不得了。
“喝不喝,隨你。”少年將放在一旁的信箋拿起,繞開桌子離開。
臨走到門口,才回頭看看發愣的梁貞。
“至於你說的中毒,我忘了告訴你了,解藥……早就給你吃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不對,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梁貞下意識回頭,少年早沒了人影。
“什麼毛病,說話說一半的。”她抓著藥瓶,莫名嘟囔一句。
黃昏時刻
小小藥鋪的階上鋪上了一片金黃,店內的小藥童正替來看診的姑娘倒茶。
老大夫捋著胡須,悠悠道:“身體沒什麼大礙,調養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
梁貞收回手,一邊放下袖子一邊問道:“你確定我的身體真沒有大礙了?”
“嘿,老頭子還騙你不成,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還盼著自己得病嗎?”
“……那誰知道你會不會診錯了,我看了一年的大夫了,就到你這兒成了啥毛病都沒有,我當然不信了。”
梁貞話是這麼說,臉上表情更是懷疑。
老大夫忍不住搖頭,朝著女子擺手,“來來來,老夫再給你看看!”
“嘁,我就說你診錯了。”女子心底一灰,果然自己命不久矣。
幸好沒有太早慶祝,不然空歡喜一場。
還有戚涼爭,這個大騙子,自己一會兒回去了可要好好數落他一頓。
心底是五味雜陳的難受,伸出手腕的動作便是慢了半拍。
可老大夫卻是眼疾手快,將女子伸過來的手一推,中氣十足地吼道:“老夫是說給你看腦子!”
“啊咧?”
……
梁貞走出藥鋪的時候,眉眼彎成月牙。
而關門的小藥童則是怪異地看著女子的背影,再看看坐在飲茶的師父。
“師父,這姑娘腦子真沒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不就是鬼門關走了一遭,多撿了半條命回來不敢相信嗎,算什麼稀罕事。”
老者放下茶碗,慢慢直起身子。
背著手朝屋內走去,飄出輕輕歎息,
“還有人能研製出焚心的解藥,真是奇了怪了。”
小藥童摸著小腦勺,歪頭重複,“什麼解藥?”
“你管什麼解藥,快去給師父做飯,再打一斤酒來。”
“師父,今天哪裏開張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喝。”
“嘿,小兔崽子,你囉裏囉嗦什麼呢!還不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
小藥童從錢櫃上翻出幾個銅子,放到自己的小荷包中。
而後,跑了出去。
老者嘖嘖兩聲,亦是捋著白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