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曦光撒滿小破客棧四周。
驚塵打個哈欠,伸著懶腰走出了客棧,看著幹濘地麵上坑坑窪窪的腳印,再看看綁在院裏石磨旁的老者。
“俠士饒命啊,你到底是打劫還是住店的啊?”
老者兩眼烏青,顯然一夜沒睡好,畢竟這手上的繩子還有頭上的鼓包,都在提醒他昨晚的變故不是做夢。
是切切實實被反轉了。
眼前的這公子哥,啊呸,這臭小子明顯也是道上混的。
不然,這捆繩的手法咋能這麼內行呢……
還能一眼識破他和小遜的詭計。
老丈滿臉苦相,被捆在院裏扔一宿了,夜濕風涼就算了,還湊著這硬石盤挨著,他肯定沒貼著床睡舒服啊。
現下哪還顧得了那麼多,隻想著這少年不管提啥要求,自己直接點頭答應,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我當然是來住店的,順便……掙點路費。”驚塵蹲在老丈跟前,皮笑肉不笑道。
老丈一聽少年鬆口,連忙點頭應允:“好說,好說,老夫的屋子裏還藏了十五兩碎銀呢,俠士不嫌少盡管都拿去。”
“喲,十五兩!嗬嗬,比我年俸都多呢,老頭挺會啊,看來擱這開個破店,你沒少訛錢啊!”
“年俸?”老頭疑惑看他,心下一咯噔,“你到底是什麼人?”
本以為是同行,莫非是官兵?
驚塵上手揪著老頭黃白的胡須,凶道:“小爺的身份是你該知道的嗎?就你也配!”
“別拽了,有話好好說,再拽就……”老頭後仰著頭躲開。
驚塵更來勁了,手上用力,而後……
一搓黃白胡須脫了老者下巴,留在了少年手中。
……掉了。
“假的?”驚塵眉毛一挑,再看這老者,沒了胡須的遮掩……
卻是個中年男子的臉龐。
驚塵狐疑著上手,直接去薅男子白發。
中年男子掙紮著身子,臉上都是抗拒,可到底不及驚塵手快。
扔掉了假胡須後,地麵上又多了頂假發套。
這賊人,根本就是個光頭。
“和尚?”驚塵呼道。
“不、不是和尚,是山賊。嗐,我們隻是來偷嘴的,俠士饒命,饒命啊。”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
……
客棧內
小遜將飯菜端出桌上,在雪雙警告的眼神下,委屈巴巴地移到牆角,而後慢慢蹲下身子。
他蹲下後,還羨慕地看了看被允許坐在飯桌上的同伴。
再捂著火辣辣的左臉,心裏直犯嘀咕:不是說誰會做飯就留下誰嗎?怎麼自己忙裏忙外的一早上,挨打受累就不說了,可這張彪他啥都沒幹啊,待遇咋比自己還要高。
驚塵隻專心聽張彪講話,沒留意到牆角的怨聲,待那中年男子說完才點頭。
“原來你們真的是山賊啊,那為何占在這破客棧裏?”
“我們也是沒法子了,今年世道亂,哪行都不好混,我們也不例外啊,所以就瞞著老大偷偷跑出來,想上這兒開頓葷,好去去嘴裏素味。
“誰知道,這店家是個死心眼的,於是我們就改了套路,直接將他敲暈綁在了屋裏,本想搜刮些銀兩去城裏快活兩天的,沒想到就趕上……你兩位來投店了,真是……”
點背啊。
張彪默默在心裏補充完。
驚塵笑著看他,似猜到了張彪後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