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顏玉從西校區5號公寓走了出來，精神爽朗，身穿一件紅色外衣。前一天的天氣是陰，這一天依然是陰，氣溫稍微悶熱一點點，顏玉的穿著可不一樣，前一天上身就穿一件淺藍色襯衫，這一天米黃色T恤外麵多了一件輕薄的長袖外套。
她拿起了手機給一個人打電話，這個人是昨晚認識的苗答，周慶的同班同學。
“苗答，周慶醒著嗎？”
“醒著的。”苗答回答。
“叫他接電話。”
“周慶，顏玉給你打的電話。”苗答對周慶說。
周慶親切地打招呼：“顏玉。”他的聲音有些虛弱。
顏玉直接說事：“今早，我時間緊迫，等下要去考試。你確定要參加今早的考試嗎？”
周慶回答：“要參加。”
“那好，先掛了。”
顏玉向學校本部走去，剛進本部大門，她拿起手機，開始編輯短信，是打算發給高老師的，周慶的班主任。快到考場的時候，短信已經編輯好但沒有發出去。
臨近考試的幾分鍾前，顏玉給高老師打了電話：“高老師，很是對不起，但是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說。你們班的學生周慶，他現在……”
高老師打斷了她的話：“慢點說，沒事。”
“周慶，他現在在醫院，想參加考試。”
“我已經知道了。你是他什麼人？”
顏玉愣了一下說：“朋友。”
“昨天那個女生是不是你？”高老師的話問得很直接，沒有一點委婉。顏玉一下子心慌了。
顏玉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高老師委婉地說話了：“沒事，我隻是確認一下。”
“呃，哪個女生啊？不知道，我不是。”她開始撒謊。
“好了，你就安心複習考試吧。”
顏玉看了看編輯好的短信，還是發了出去，把手機關機，等待考試的到來。
顏玉所在的教學樓旁邊的林蔭道上，一張黑色車開了過去，是法政學院院長的車。昨天周慶的自殺事件發生後，救護車走後，保安知道學校有學生出事了，立馬把事情向學校領導進行了彙報。在顏玉出去買衣服的時間裏，法政學院副院長已經到醫院調查並找到了周慶。副院長先是安慰了周慶，和他進行了溝通，接觸了周慶的焦慮和防備心理後，要求他與家人進行了電話聯係。周慶的同學出現在周慶的病房，也許是受班主任之托。他們幾個並沒有告訴顏玉關於學校領導知道周慶自殺的事情，也許是為了避免顏玉擔心。
法政學院院長黑色的車到達了市醫院，他和高老師從車上下來，走進了醫院領導辦公室。
他們剛從辦公室走出來，院長又給周慶家長打了電話。
在周慶的病房裏，政法學院院長給周慶解釋了關於他的安全問題，把一份關於生命安全責任自負的承諾書遞給了周慶和他的父母。周慶的父親簽了名字按了手印，院長又遞給了他一模一樣的一份，他也簽了名字按了手印。院長補充需要父母的兩隻手和孩子的兩隻手都按了手印，才允許他考試。另外，市醫院院長也拿來了兩份協議，他們一樣簽字按手印。榮華也在周慶的病房，他隻是看著，沒有說話。周慶的同學已離開這裏，去準備考試了。
從教學樓走出來的學生越來越多了，走進教學樓的學生也越來越多了，後來都漸漸少了，一輛救護車開到了A教學樓旁邊。
醫生和護士從救護車裏把周慶的病床連同他抬了出來，又平穩地抬到走廊平滑的地麵上，床的左邊有兩個扶床的，右邊也有兩個扶床的，前麵有4個開路的，周慶的父母在後麵跟著。這時，一輛紅色的華晨寶馬停在了教學樓旁邊。
“你的考場在402。”一位監考老師在教室門口為一位同學解釋著。這位老師在這裏對每一個要進入這個教室的同學進行身份確認。原來因為周慶要考試，他的考場被調到這裏。周慶的病床和手上輸送針水的管子，他頭上的氧氣罩，還有搬著醫療用具的醫護人員，都深深吸引了同學們的目光和攝像頭，法政學院院長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做這些事情，他也就任憑攝像頭拍攝了。
高老師安慰著周慶：“周慶，簡答題，你隻要隨便寫點，寫個大體框架就行了。你情況特殊，我們會讓你通過考試的！”
周慶躺在病床上，病床床麵微微傾斜但基本看不出來，他的臉基本麵對天花板。他考試用的桌子是藝術架改裝的，木板平麵幾乎與地麵平行，試卷四周被大號透明膠布粘在木板上。
“周慶，太拽了！”似乎有人在說話。是的，這確實太出格了，救護車來了，學校領導也來了，考場換了，藝術架被改裝了。
考試時間已經到了。榮華在走廊拐角的地方站了一會兒，目光深沉。在他轉身向停車的方向走回時，遇到了顏玉，顏玉從他的車旁走過來。
顏玉揮了揮手，過來問榮華：“你來幹什麼啊？”
“來看看，希望他好起來。”榮華平靜地說。
“到其他地方說吧！”顏玉輕聲地說著，向四周望了望。
他們去到了榕城中餐廳，這裏方便停車。
離午餐時間固然還早，但他們還是點菜吃飯了。餐桌前的顏玉忽然像個小孩，目光深邃，看著榮華。
“榮華，你知道嗎？”顏玉想跟榮華說點榮華不知道的事情，但說到這裏，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看著榮華。
榮華喝著水，沒有看她，他說：“我知道，我昨天知道了，你內心裏麵有我。似乎你感到自己有些矛盾，是嗎？”
顏玉平靜地說：“不是這個。”但她沒有說是什麼，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爸媽會喜歡我嗎？”
榮華愣住了，他深知周慶為了她選擇自殺來了結痛苦，他不能隨便回答這個問題。顏玉渴望地看著他，說：“告訴我。”
榮華覺得不做回答，心裏過意不去，他回答了：“會的！我媽為人很好，我喜歡的朋友，她一般都會喜歡的。”榮華笑了笑，“你問這個幹嘛？”
顏玉沒有回答，皺了一下眉頭說：“我說的，不是一般的朋友，我是假設我是你女朋友，假設和你在一起。”榮華應該早知道顏玉說的是這個意思，但現在顏玉的表達已經很明確了，而且她的話目的性很強。
榮華想了一下，回答她：“她會喜歡的。”
榮華還沒來得及考慮周慶和她的關係，還沒來得及解釋目前他和顏玉不能在一起，顏玉又問了：“那你爸呢？”這時，服務員端著菜走了過來，顏玉吩咐說：“先別上菜，等下我們自己叫。”服務員客氣地端回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