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凝神俯視著含笑諂媚的笑意,不動聲色的將她緊張揉搓雙手的小動作收進眼裏。他收回一臉算計的模樣,歎著氣對著地啐罵一聲晦氣,又神神秘秘的靠在含笑耳邊道“這賤婢身上帶了病,竟然大著膽子隱瞞欺騙殿下!方才殿下正在興頭上的時候,這賤婢突然就發病喘不過來氣!後來直接死在殿下床上!”
管家像是越說越氣似的,就連聲音也控製不了的提高不少,指著擔架上死透的含霜就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驚嚇殿下!哼!幸虧是你死了,若是不死我也得替殿下好好懲罰你!”
“真是晦氣!趕緊抬走!”
果然,含笑在看到那床錦被時冒出的不敢承認的想法,在此刻是政事了的!她盡量控製著自己站好不讓管家發現她的異樣,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含霜是沒有任何病的!而且不止她含笑就連管家本人,也清楚的知曉凡是在殿下身前近身伺候的,都是極有可能會侍奉殿下。因此在此之前都會又大夫或者婆子為她們這些侍女檢查身體!含霜若是真的有病是沒有可能進殿下的院子,而且像管家方才所說的含霜有哮喘之病,那麼當年含霜就更不會有進六皇子府的機會!這麼說來含霜的死並非是病,而是活生生的被人害死的!但是她一直守在房外,寢房內除了六殿下就隻有含霜一人了!含笑不可置信的踉蹌一步,莫非含霜是被六殿下親自殺死的?
官家意味不明的看著含霜如此動作,緊盯著她問道“你……叫含笑?”
“回管家,是奴婢。”含笑趕忙低下頭不讓管家看她此刻的臉色。
管家指著那走了沒多遠的那兩個小廝,厲聲問道“大膽賤婢!那死的人叫含霜!你們名字如此相同貼切,關係必定不一般!快說,你與她謀和此計意欲何為!”
“管家饒命!”含笑緊張的手心裏全是汗,她當下就跪在管家麵前,恐慌萬狀的如驚弓之鳥一般,口齒伶俐的抬起頭辯解道“請您明察,奴婢剛進府的時候原本用的是家裏的名字,但是當年管事婆子嫌棄奴婢名字粗俗,恐汙了殿下的耳朵。所以才將奴婢的名字改成了含笑,而含霜不過是當時與奴婢一起被牙婆子帶來的,所以奴婢們的名字裏都帶了一個含字!管家若是不信,您大可查上一查!”
之間那管家居高臨下的看著抖成一團的含笑,摸著胡子沉聲問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點。既然不是姐妹,那你們一個在內室一個在外室守門,這住的可是一處!你還說你們關係不好?”
“回管家的話!奴婢與那小賤蹄子是不對付的!”含笑淒楚的抬起頭,埋怨的看著正踏出院門的那兩個小廝,咬著牙道“平日裏那賤婢不止嘲笑奴婢的長相不如她,還諷刺奴婢沒本事去內室伺候殿下,隻能站在外室這守門!今日……今日那小賤蹄子更是在服侍過殿下後,指使著奴婢為她拿衣裳,還要給她抬洗澡水!呸!您都沒瞧過她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我們雖住在一處,但是往往都是她仗著自己比奴婢高一點,就經常把自己當成主子似的讓奴婢伺候她!哼!之前見她吃的多睡的香囂張的很!現在你在起來啊!有本事你在起來指著鼻子罵我啊!”含笑咬著下唇使勁的眨著眼睛忍著淚水不往下掉,你這個小賤蹄子不注意!之前說了讓你注意一些你偏不聽,現在好了福氣沒撈著,命也搭在裏麵了!你也別怪我罵你,這管家看著咱倆關係不錯是想殺了我堵住嘴的!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突的一陣涼風從管家身後吹過讓他直打了一個寒顫,這四月的天怎麼說變就變,白日裏還是昏沉沉的悶熱,到了這晚上竟然有如此涼的風!又突然一聲聲響,管家下意識的就轉身看過去,竟是那後麵抬人的小廝被門檻絆住了,一不小心就失了手另含霜的大半個屍體露了出來,特別讓人驚恐的是那雙眼睛依舊圓滾滾的瞪著!
“還不閉嘴!”管家被含霜那雙眼睛嚇得往後一縮,指責的看向一直罵罵咧咧的含笑!
含笑同樣也看到了含霜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是不甘是憤恨!如此這般,不說含霜是冤死的還會是什麼!但是她知道真相又怎麼樣!不還得保持著默默無聲又或者和這些活著的人一同把含霜罵個狗血淋頭嗎!主子要什麼樣當奴才的就得聽話變成什麼樣!畢竟她還有家裏的爹娘幾個妹妹要養活,她不能因為感覺不公就失去這個在六皇子府當婢女的機會!含笑收起痛不欲生憐憫的眼神,轉頭同樣戰戰兢兢的看向身後的管家道“管家……該……該不會……是我……是我罵了她,所以……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