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原主給她的認知。
一度讓她得了老夫人的寵愛,在沈家待得順風順水。
但這一刻,薑晚忽然有些不想做替身了。自從穿來,她便壓著自己的性子,努力符合原主的性情,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可太鬧心了。她不是原主,也不想做原主。
“不是。”薑晚鬆開她的手,微微躬身:“奶奶,對不起,是我先發了脾氣。”
她冷著臉,聲音含著怒氣,說話做事也像變了一個人。
老夫人驚了片刻,不自然地笑了下,問她:“所以,因為什麼鬧脾氣?”
“沒鬧!什麼也沒鬧!”
沈宴州低喝了兩聲,大走過來,抓住她的手拉進了臥室。他動作用力,握得她手腕一陣疼。薑晚甩了兩下沒甩開:“放開!”
沈宴州不放,抓緊了,將人按在門上,雙眸星火閃爍:“安分點!晚晚!我不想對你發脾氣!”
他情緒激動,呼吸急促,灼熱的氣息帶著熟悉的清香噴在臉上,一陣姍姍來遲的困意。
奇了?
平時他一靠近,她就會犯困,為什麼今晚困意會延緩?困倦程度也降低了?劇情出現bug?又或者隨著他們接觸增多,她身體產生了抗體?
薑晚想的走神,沈宴州看的瞳孔皺縮,憤怒從牙齒間逬出來:“薑晚,你就這麼無視我?”
薑晚:“……”
她也不想無視他,但思想這種東西很難控製啊!
她咬了下唇瓣,讓困意消減,低聲說:“你……能離我遠點嗎?”
沈宴州紅著眼睛喝:“薑晚!”
“好好,我不耳聾,別那麼大聲,消消氣!”
“你能耐!”
沈宴州冷嗤了一聲,鬆開手,甩門而去。
這一去,兩天沒回來,晚上亦然。
餐桌上
寂靜又詭異的氣氛中,三代主人優雅用餐。忽然,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劉媽習慣地過去接電話,嘴裏應著:“好,嗯,是,明白。”
沒一會兒電話結束,劉媽跑回來,站在老夫人身邊,低聲說:“少爺來了電話,說是公司這兩天忙,今晚就不回來了。”
何琴一聽就不滿了,兩眼掃向一旁埋頭吃飯的薑晚,哼笑道:“再忙也不差回來吃個飯、睡個覺的時間,我看呐,有些人把自己老公氣的不歸家,自己卻還能吃好喝好,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薑晚知道她是在諷刺自己,夾菜的動作僵了下,又恢複自然。她把蘑菇夾進嘴裏,細嚼慢咽地吃著,似乎並沒受什麼影響。
何琴看的厭煩,筷子一擱,抬高音量道:“吃,就知道吃,豬都沒你會吃,瞧一身膘,真該拖出去賣——”
“閉嘴!”老夫人終於忍不下去了,筷子狠敲在桌麵上,喝道:“你每天不折騰點花樣來,就覺生活沒意思是不是?真吃飽了,就回房歇著去!”
她這麼說,何琴哪裏還吃的下去?她噌地站起身,就往外走。臨出了餐廳,轉過身,不甘地說:“你就護著她,不是因為她,州州怎麼會不回家?他兩天沒回來了,外麵的飯菜不衛生,他哪裏吃得慣……你瞧瞧她沒心沒肺的樣子!”
說到最後,真紅了眼眶,有了點慈母樣子。
老夫人瞥她一眼,揮手讓她出去。等何琴走遠了,她才慢慢開了口:“奶奶不知道你們因為什麼生氣,但是小夫妻吵架啊,床頭吵床尾和。”
這是讓她去請沈宴州回家?
薑晚疑惑地看著老夫人,然而,隻看到對方笑得皺紋都加深了。她有點懵逼:所以,是幾個意思?去請還是不去請?
猶豫間,老夫人已經擱了筷子起身離去了。
薑晚簡單吃了晚餐,就回了臥室。老夫人似乎知道她會做什麼,也沒拉著她閑聊。她回房後,洗漱了,躺到床上敷著麵膜玩手機。沈宴州沒打來電話。從他那晚甩門而去後,再沒聯係她了。真心狠又幼稚的男人!還玩離家出走!
薑晚有些煩躁地放下手機,估摸著時間也到了,就揭開麵膜,扔到床邊的垃圾桶裏。其實,她這些天吃的好卻是睡不好。似乎之前睡的太多,現在晚上開始翻來覆去睡不著,像是失眠了。為此,她非常想沈宴州回來。安全無害的安眠藥,太值得擁有了。可一想到他撕了八百萬的油畫,就惱得想罵人。錢啊!八百萬!不是八百塊!
所以,她才主動不聯係他。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她閉上眼數綿羊,越數精神越好,可心率加快、心裏很慌,連續兩晚睡不著,身體吃不消啊。她翻身下床,去書房找書看,然後,就看到了那副《秋千上的天使》:綠意盎然的秋千,純白裙裳的美人,和煦的微風、柔和的日光,一切美好的恰到好處。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下畫板,又收回來。這是沈宴州對原主的心意……一想起來,心就酸酸的,覺得沒甚意思。
薑晚從書架上找書,上麵清一色商業書籍,金融、營銷到公司管理,全是她不擅長的,正好用來助眠。她隨意挑了一本金融書,拿回了臥室翻看。本以為很快就會枯燥到打瞌睡,但打開來竟會有沈宴州的批注,男人的字跡如他的人,沉穩大氣、飄逸輕狂,又不失淩厲的鋒芒。
真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啊。
所以,無法克製的動心、無法克製的想要擁有。哪怕對方念著的是原來的薑晚。真糟糕。她更加睡不著了。
沈宴州也睡不著,倚靠在沙發上,望著手機上的一則短信發呆:
她從來不曾說過這樣的情話,自跟他在一起,也難展笑顏。如今,終於算敞開心扉,而他是不是太貪心了?或者應該給她再多一點的時間,讓她遺忘那段陳年舊事。總歸他們是一對,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得她的真心。
沈宴州這麼想著,就忍不住編輯短信了:
他斷斷續續編輯了這些又刪除了,重新編輯:
沈宴州讀了一遍,還是覺得不滿意,又刪除了,再次編輯:
還是不對。
沈宴州一則短信刪除了編輯,編輯了再刪除了,來回往複了十幾次,才最終發了兩個字:
薑晚看到這則短信後,懵逼了一會,思忖著給他回複:
等等,這樣顯得自己好像太熱情了。
薑晚刪除了,重新編輯語句:
等等,這短信被他看到了,估計會氣得一周不回來了。
薑晚再次刪除了,思忖了好半天,才禮尚往來地回複兩字:
事實上,彼此都無法“晚安”了。
沈宴州睡不著,熬夜工作到淩晨四點多,才累的趴在桌子上小憩。
薑晚更可憐了,睜著眼睛到天亮,黑眼圈重的哪怕撲粉也掩蓋不了。她身體很累,心神疲憊,但閉上眼就是睡不著。她懷疑會不會真的是之前睡多了,把覺都給睡沒了。天,那作者不會這麼坑吧?
薑晚耷拉著腦袋下樓用早餐,忽然聽到外麵車聲響。她以為是沈宴州回來了,精神一振,沒忍住走出了餐廳。
結果來的是秘書齊霖,似乎知道她的身份,躬身道:“少夫人,我是沈總新秘書,來給沈總拿換洗的衣物。”
換秘書了?
那美女秘書被辭了?
薑晚疑惑地看了他幾眼,然後,目光就被他手中的紙袋吸引了,指著問:“那是?”
“這是沈總換下來的衣服,需要這邊清洗下。”
沈宴州的衣服?
沈宴州身上的氣息有催眠的作用,那麼,穿過的衣服肯定殘留了他的氣息,或許也有同樣的效果?
想到這裏,薑晚忽然激動了,兩眼發光,伸手道:“給我吧。”
“嗯?”
“我來給他清洗。”話語才落,她就伸手奪了過來,笑容燦爛又親切:“快跟我上樓吧,你們沈總的換洗衣物都在臥室。”
齊霖看著被奪的紙袋,愣了兩秒鍾,不知說什麼,隻微微低了下頭,跟她上樓進了臥室。
臥室裏有隔間的大衣櫥,裏麵是沈宴州的個人用品。各式的皮鞋、西服、領帶、名表,奢侈又華貴,看得人羨慕妒忌恨。
薑晚很想把這個空間占為己有,原主的衣櫥又小又寒磣,裏麵擺放的東西也少的可憐。一對比,不,沒有可比性。沈宴州這個敗家子!薑晚這個假豪門闊太!
薑晚一邊腹誹,一邊看著齊霖收拾東西。每樣所需,算下來拿了三套,沈宴州難道還不準備回來?她看的皺眉,隨口詢問了:“你們公司很忙嗎?沈總兩晚沒回來了。”
“呃……有點忙。”
“有點忙,是有多忙?渾身乏術,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她聲音不自覺地抬高了,沈宴州這個小氣包,真三天不回來,何琴估計能把她嘮叨死。雖然老夫人在身邊會護著她,但心裏也會對她不滿吧。沈宴州這是在坑她!
齊霖不知內情,見她忽然嚴厲,以為她是氣怒沈宴州故意不回家,忙解釋:“也不是,今天沈總要出差。”
出差?
是必須出差,還是故意出差?
他也沒跟她說。
這是鬧哪樣?
非得她先低頭麼?
薑晚心裏有點委屈了,不就是一幅畫嗎?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還不回家,真幼稚,但麵上不顯露,聲音淡淡的:“要去多久?”
“兩三天吧。沈總要我帶三套衣服。”
“嗯。我知道了。”
薑晚看著齊霖收拾了衣物,拉著行李箱下樓。她沒跟出去,翻找紙袋裏的換洗衣物,見有西服外套,便拿出來。黑色的,並不髒,也沒什麼異味,輕嗅了下,還隱隱留著男人身上的氣息。她抱在懷裏,狠狠嗅了下,果然有點困意了。
似乎瞬間有了催眠法寶。
薑晚含笑抱著西服外套躺到了床上,沒一會,就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