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沉默了好一會兒,唐逸榮突然笑了一下,傅黎光能聽到他語氣裏的興奮,雖然他說的話正經嚴肅。
“小黎,解開你心裏的疙瘩,並不影響我追求你的。”
傅黎光的臉有些燒,唐逸榮打起直球來,並不是他習慣招架的模式,顯然唐逸榮段位更高,更加老道,傅黎光過往積攢下的經驗已經不足以為他的心髒設防了。
“那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呢?為什麼這麼多天都不聯係我,這是你追求我的態度嗎?”傅黎光咄咄逼人起來,質問唐逸榮。
唐逸榮便一條一條耐心地同他解釋,不聯係他是因為最近確實很忙,他正在四處搜集複習資料,而彙盛的人又來對他圍追堵截,希望他能臨危受命,唐逸榮避無可避,隻能逃了。
傅黎光聞言也不生氣了,他心情愉悅,哈哈大笑,嘲諷起唐逸榮現下居然落得如此慘狀。唐逸榮便由著傅黎光笑,事情荒唐,外人看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對他來說確實煩不勝煩,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笑完,傅黎光又問唐逸榮:“那文春彙到底是怎麼了?是真的病了嗎?”
唐逸榮嗯了一聲,說:“上回盛秋寒去查了,回來跟我說大概是積勞成疾,突然就病倒了,現在還在ICU裏住著,所以文煊才這麼急著收攏權力。”
傅黎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那看來他們的消息已經瞞不住了啊,否則董事會怎麼可能違背文煊的意願來找你出山。不出事的時候利益最大化比較重要,出事以後還是得拚死做到不賠本吧。”
唐逸榮在電話那邊也笑了起來,說:“或許吧,不過找我也沒用,他們還是趕緊另請高明比較好。”
唐逸榮說完,傅黎光又殺了個回馬槍,問唐逸榮:“那你既然要躲彙盛的人,為什麼連我也躲?不能告訴我嗎?”
唐逸榮沒料到他還有這麼一出,一時間有些懵了,好半天才磕磕絆絆道:“不是躲你,是最近不方便出現,也不想見那些人,索性躲遠點。過幾天我就回去了。”
傅黎光原本也隻是開開玩笑,聞言便道:“那你好好躲著吧,幹脆斷網得了。”
唐逸榮落落大方地說:“我斷了,所以最近才沒給你發消息,想打電話呢又怕打擾你,就拖到現在了。”
傅黎光對他總歸是有些不信任的,聽唐逸榮這樣說,也隻能掛了電話以後,又撐著臉沉思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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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唐逸榮大約是避過風頭,又恢複了照常去接送傅黎光上下班的日程。他倒是盡職盡責地扮演司機的角色,每天按時按點早出晚歸。
兩人都對先前唐逸榮莫名其妙消失的那幾天緘口不言,傅黎光隻當這是唐逸榮以退為進的推拉,畢竟他隻消失了幾天,自己就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了。
傅黎光也沒覺得這樣會讓自己有多麼跌份,他已經過了為了這樣的小事而較勁的年紀,關心了就要問,生氣了就要說。比起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能卯足了勁兒在感情裏折騰,傅黎光需要的是穩定持久的一份愛。
入冬後唐逸榮準備回原來的地方搬一次家,他征求了傅黎光的意見,兩人決定同行。
唐逸榮詢問傅黎光的時候問得很有技巧,他打著直球,又拐彎抹角,說:“這周我要搬一次家,你想跟我一起去嗎?我在那邊住了好幾年,很多東西都沒有拿過來。”
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想讓傅黎光去看看自己前些年的生活痕跡。傅黎光也沒有十分不想去的意思,嘟嘟囔囔抱怨著周末還要陪他跑,又坐上了唐逸榮的車。
兩省雖然相鄰,但開車過去實在辛苦,傅黎光又多請了兩天的假,免得舟車勞頓。
隻是傅黎光請了假,難免就會讓最近一直在關注著他的動態的父母知道,傅黎光前腳剛開出市區,父母的消息後腳便追到了:“好端端的你怎麼又請假不去上班了,你是不是又跟那個唐逸榮跑了?”
唐逸榮每天接送傅黎光,在公司已經不是秘密,傳到父母耳中也不奇怪。傅黎光看著心煩,索性鎖屏,沒有回複。
“哎,你還沒跟我說過,上次你是怎麼在金瀾那麼多資產裏找到我在的地方的。查車牌嗎?”傅黎光問。
唐逸榮看了他一眼,見傅黎光大大方方同自己對視,搖了搖頭,說:“查車牌是查不了那麼準的,因為這一片其實有好幾個羅家的資產,查到這就懵了。但是後來我發現羅桀的親生母親曾經在那裏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那邊的裝修風格與羅桀本人的脾性完全不符,所以我就賭了一把,還好賭對了。”
傅黎光笑了起來,說:“其實他也關不了我多久,最後肯定還得是他自救。我當時隻擔心他困不住我,要脅迫我。”
傅黎光想著羅桀,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說:“其實他手上的事情本來也不是很大,可惜他太想吞下金瀾了,所以鋌而走險。讓我給我小叔打個招呼也不是難事,估計他也沒想到我這麼無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