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去找梁阿姨吧?
喬慕一慌。
下一秒,她想也沒想地轉身,折返跑了回去……
唐北堯沒在原地。
他正往梁家四合院的方向走,步伐穩健、均勻。昏黃的光線投射而下,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平添了幾分孤傲和冷肅……
他就這樣,踩著高高低低的地麵,徑直向前。
宛如暗夜中的死神,走向他的死亡審判場。
“唐北堯!”喬慕一路追過去,情急之下,直接伸手擋在了他身前,“梁阿姨年紀大了,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能打擾她!”
她隻是個無辜的老人,不該被卷進來。
唐北堯止步。
但他沒就這麼放棄,而是低頭,把探尋與審視的目光完全投向了她,分毫不讓:“那你告訴我,你剛剛在裏麵知道了什麼?”
他見到她剛才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了解她。
隻是在這件事上,他真的不想給她留有退路。
梁音必須死。
沒得商量,而且也不容有任何意外。
“我真的不知道。”喬慕一個勁地搖頭,雙手死死地擋著他的去路,見他試圖繼續往前,她幾乎是整個人撲上去,攔住了他,“唐北堯,算我求求你……”
梁阿姨已經夠可憐的了!
唐北堯蹙了蹙眉,很想狠心推開她,但是低頭,卻看到她真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眸光微動,已經按住她肩膀的手,還是收了力道。
“喬慕,你求我?”他輕歎,稍稍停頓了一下,才慢條斯理地出聲,“因為裏麵有梁音的消息?”
不然,她會輕易服軟?
喬慕一怔。
她倉惶地抬頭,正好撞上他洞悉的視線。
他猜出來了?
太可怕了!
喬慕緊張地按捺住呼吸,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就在她以為唐北堯會撥開她,強行闖入梁家的時候,他竟收了手,隻是轉而用手攬她——
“回去了。”他開口。
喬慕還沒反應過來,沒消化掉這樣的轉折。
他不進去了?
他不會為難梁阿姨了?
這種突然的轉變,讓她一時間怔神,喜憂參半,就這麼任由唐北堯攬著,甚至忘了去抗拒、去掙紮……就這麼走出了那條石板窄巷。
“唐北堯?”停車地附近的燈光明亮,喬慕歪著腦袋看他,努力去看他最真實的想法。
她想對他心存希冀,但是……
她看不透他。
果然,就像此時,他剛放過梁阿姨,她剛對他有所改觀時,便聽到他低沉冷淡的告誡:“有些事情,你無法改變結果,不要白做努力。”
他還是要殺梁音?
“沒有調查過就做的決斷,你不會後悔嗎?”喬慕反問,語氣卻很淺淡。
唐北堯沒應聲。
他隻是笑笑,似在嘲笑她的天真,然後伸手拉開車門:“上車。”
…………
她被控製在了唐宅的範圍內。
唐北堯到家以後,特地吩咐了女傭和保鏢,這幾天負責她的一日三餐,讓她留在家裏。她不用去學校,哪裏都不用去!
然後,他著手處理自己的事……
喬慕隻能眼巴巴看著,也根本無法參與。她知道,他要對付K先生,對付那個監獄,而且就在這幾天……他還會對付梁音……
而她現在所有的,隻是在梁家背下的地址。
她出不去唐宅。
思來想去,她現在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白十七。
…………
“你找我?”翌日,電話撥過去,白十七半個小時後就到了,脖子上還貼著幾張難看的創口貼,“很緊急的事情?”
“嗯。”喬慕點點頭,正想往裏帶人,卻被保鏢攔住。
“十七姐,喬小姐被禁足了,唐少吩咐過……”
“我來見她,又不是帶她出去,見個麵都不行啊?滾滾滾!”白十七沒好氣地一通揮手,反客為主地拉著喬慕,徑直走近屋內,“什麼事,說吧?”
“你脖子上的……”喬慕還在看她脖子上的創口貼,想起之前唐北堯說過的話,眉心微緊,“是被梁音打的嗎?你和顧斯庭都被她打了?”
這件事,她還沒問個清楚。
“哪是打的啊?拿針戳的好嘛!”白十七邊說邊抱怨,順手摘了茶幾上的提子吃,“我和顧斯庭都是一夜沒睡,路上忙著打哈欠,哪經得住這種偷襲?”
“偷襲?”喬慕疑惑,“這麼說,梁音也不是有身手的人吧?”
“不是身手,是演技!保鏢剛接她上車的時候,她可有禮貌可配合了,誰知道轉到我們手上,半路突然來這麼一出……”白十七搖搖頭,卻又若有所思,“不過說來也奇怪啊!說她演戲吧,又不像,因為她偷襲我們的時候,真的像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