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
名義上的晚宴還在繼續,氣氛卻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眾人觥籌交錯依舊,隻是喧嘩的聲音少了,警惕的目光多了。每個在大廳內走動的人,都會時不時地看一看某個方向——唐北堯就站在那裏。
他在等人。
“唐少。”下屬過來彙報,刻意壓低了聲音,“人剛走,已經派人去追了,很快就能把人抓回來。”
“嗯。”唐北堯淡淡應聲。
他垂在身側的手掌握拳,又緩緩鬆開……幾次反複之後,他的臉上隻剩一片漠然,再無波瀾。
他不接受任何挑釁。
所以,他需要一個交代。
電話適時響起。
“喂?”唐北堯看了眼來電號碼,按下了接聽鍵。他的眉頭微蹙,卻還是刻意往旁邊幾步,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什麼事?”是送她回家的保鏢打來的電話,他肯定得接。
“唐少……”電話那端,保鏢的聲音有些慌。他還在扳動著方向盤,在漆黑又空曠的路上找來找去,“我們跟不上喬小姐了。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什麼意思?”唐北堯的聲音驟然一沉。
什麼叫“跟不上”?
“她坐了白十七的車,她們說有事情聊,讓我們在後麵跟。”保鏢如實敘述,他也是著急又茫然,“但是中途她們突然加速,跟飆車一樣,把我們甩了……”
而白十七和喬慕,已不知所蹤。
下屬說完,忐忑地等著唐北堯的指示。
但是聽筒的另一端卻沉默著,唯有凝重的呼吸聲,彰顯著他的怒意……
“唐少?”下屬請示。
“嘟嘟嘟……”
唐北堯已直接掛了電話。
…………
他撥了她的號碼。
無人接聽。
再打。
已關機。
唐北堯掛斷電話,眉頭明顯蹙緊。目前的信息太過有限,他一時之間無法判斷:是白十七帶走了她?亦或是她生了氣,不想再見到他?
每一種,都有可能。
每一種,都在挑戰著他殘存的理智,讓他越發被一種陌生的感覺侵蝕……
唐北堯收起手機,走了出去。
“放開我!”門口,那個買凶殺人的女人正好被抓回來,嘴裏還在不住地叫罵,“你們會有報應的!你們等著,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應該是經曆過一番掙紮。此時她的頭發亂糟糟的披散著,身上的白裙子上,也帶著明顯的腳印,裙擺的好幾處,都明顯被扯破了……
她比喬慕狼狽一萬倍。
“唐少,人帶回來了。”下屬過來彙報,差點撞上匆匆出門的唐北堯。
“什麼?”唐北堯的動作頓了頓。
他止步,轉頭去看那個女人,盯了數秒後,他似才想起來她是誰。然後,他抬腳走了上去。
那個女人還在罵。
她的眼裏越是驚恐,她叫罵得便越是難聽。
“我就是變成……啊!”
粗鄙的言詞,在一聲慘痛的尖叫之後戛然而止。唐北堯伸手上去,單手鉗住她的下頜,手指猛地往下一拉,竟直接卸了她的下巴……她沒辦法說話了。
他在她麵前隻多留了一秒,留下一句——
“她回來,你活。懂麼?”
…………
喬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咳咳咳!”
冰冷的空氣進入肺腔,她在一陣呼天搶地的咳嗽之後,終於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她肯定她睡了很長時間!因為她很餓,極度的饑餓,讓她在清醒之後,便能感覺到胃部的隱隱作痛。
她撫著胃翻身坐起,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封閉的房間、窄小的窗戶、簡約幹淨的家具、還有她上回踢在牆壁上的腳印……她記得這裏。這是海底實驗區,這裏是南溟上回安置她的地方。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她想到了南溟那天的電話,說是要帶走她。
但他怎麼做到的?
她明明記得……
“吱呀——”
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來人的用力不大,門扉發出拉長的細響。喬慕下意識地看向聲源,隻見白十七正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一個飯盒。
“白十七?”喬慕錯愕。
但數秒的呆愣之後,她所有的疑惑,頓時都有了答案。
“你是K先生的人?”她喃喃出聲,用的已是肯定的語氣。
她在睡過去之前,白十七遞給她的酸澀飲料;那天在禮服店裏,南溟的電話,白十七沒有絲毫的好奇……各種“不對勁”的細枝末節後,竟藏著這樣的真相——
白十七……
竟是南溟的人。
這未免也太可怕了!
“喬慕,”白十七牽強地笑笑,目光還心虛著望向別處。她沒回答喬慕的問題,隻是把手上的飯盒往前遞了遞,“你餓了吧?先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