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答案,都在這裏。”
荒流說完。
他的指節觸上透明的玻璃,發出“咚咚”兩聲叩響……沉悶、厚重。
喬慕下意識地轉頭,順著聲源的方向看回去——
透明的巨型玻璃容器內,那具屍體,還在沉浮移動著。屍體緩緩地轉過來,露出一張年輕蒼白的臉,那張臉看起來平靜祥和,隻是屍體的皮膚上,沾了很多的白色結晶……
那模樣,讓人心裏發慎。
喬慕的頭皮隱隱發麻。
她暗暗咬了咬下唇,不動聲色地別開目光:“什……咳!”話說到一半,她輕咳一聲,把嗓音中的顫意控製下去,“……什麼答案?”
荒流輕嗤。
他移開幾步,繞著那個碩大的玻璃缸,兀自踱了一圈,喃喃感歎:“大祭司的野心,都在這裏了……”
喬慕一驚。
大祭司?
她豁然瞪大了眸:“那這裏的這個人是……”當年的人?
她想這麼問。
但話說到一半,她抬頭正好撞上荒流的眼神,對方已經向她點頭,心照不宣地給了她肯定的回答:顯然,這裏的這個人,不對,應該說這裏的這具屍體,屬於當年。
“一切都是人為的。”荒流輕歎,整個人都似是陷入某種回憶裏,“護禁獸是,冰箭的毒也是。冰箭的毒,是先煉製毒人,然後再從人身上提煉毒素。”
“咚咚!”
荒流又敲了兩聲,在喬慕錯愕之際,已經拋出最終答案:“……就是這個人。”
喬慕訝然地張了張嘴。
她不知道,當年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那個所謂的大祭司,又是怎麼樣可怕的人?竟然會把活人變成毒物,再提取毒素……
大祭司的目的是什麼?
他的野心是什麼?
最終,他的結局又是什麼?
……
這些問題,放在平時,她是一定會問的。
但是眼前——
“……那解開的方法呢?”喬慕跳出當年的過程和細節,隻想知道重點,“怎麼樣才能讓人恢複正常?你……你研究出結果了吧?”
看著荒流的表情,喬慕越問,聲音便越發不確定起來。
她滿懷期待。
因為荒流這裏,已是她最後的出路。
“結果……算有,也算沒有。”荒流的聲音停了停,然後他背過身去,在牆上的櫃子裏,找出一排針劑,“這是抑製劑,但不是解藥。”
“什麼意思?”喬慕斂眉。
她說話的同時,已快速地跑過去看。
表麵上看起來很普通的針劑,藥物的顏色是透明的,在頂部照明燈的投射下,折射出淡淡的光。
“抑製劑?”喬慕重複了一聲。
荒流點點頭。
“近幾個世紀以來,我們一直在研究這種毒素的抗體,甚至把毒素導入一個人的體內,嚐試找出治愈辦法。但是,我們都失敗了。”荒流虛應著笑了笑,他的嘴唇發白,麵色越來越虛弱難看,“這點,我沒有騙你。但是,我們研究出了這種抑製劑,能減緩人的死亡。”
話說到這裏,荒流伸手,把所有的針劑都推過來,攤放在她的眼前。
“這裏這麼多……足夠延遲一年。”荒流的表情有些複雜,心酸和苦澀混雜在一起,終究是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祝福,“你們還能在一起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