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逢麵色微沉,知道自己恐怕又讓何夫人誤會了。
“你對我女兒做的事情,真以為我是個死人,全都不知道麼?”何夫人眯起了纖長的丹鳳眼,無端生出一股威壓,“現在你還想怎樣?把她抓回去繼續折磨?”
“沒有。”陸逢皺眉,眸底是堅定坦蕩的神采,臉色由煞白變得更加慘淡,“我隻是想知道楚窈在哪”
“她在哪已經與你無幹。”何夫人揚起下巴,窄小的尖臉使她顯出幾分刻薄,“從今往後,何氏所有人都和你們陸家沒有任何瓜葛。”
陸逢深深一揖,無論多麼誠摯的語言都顯得單薄起來:“何夫人,我與楚窈是有些誤會,但我現在願意補償她,我想保護她,和她在一起。”
何夫人怒不可遏,火氣幾乎要著了她的頭發,她伸出手指指著他的鼻尖:“你休想打小窈的主意,隻要我在世一天,就不會讓你動她分毫!她的左手,她的孩子,不都是毀在你手裏?現在假惺惺地做什麼?”
陸逢的臉色徹底灰敗下去,他雙拳緊攏,竟找不出什麼恰當的言語來回應她。
是,他十惡不赦,他合該如此。
他後悔將她囚禁在身邊,也後悔用她珍視的東西威脅她,可再多的後悔,也隻能是後悔了。
他心中有萬千悔意,也是枉然。
何夫人冷冷逼視於他,最終思及這還是在辦公室,沒有再多說什麼,愛女之心切,也暫且壓了下去,隻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抱歉。”陸逢略一低頭,斂好情緒,落寞地離開了。
他頹然地回到了車中,一時不知道應該去往哪裏。似乎楚窈不在,其它地方都沒有什麼去的必要。
最終,他回到了當年囚禁她的別墅。
別墅裏很空,沒有楚窈,這裏根本沒有一點人氣。陸逢緩緩走入,來到了她的那間臥房。他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的回音。
他開了燈,照見那張冷硬的床和蒙塵的衣櫃。他瞳孔驟縮,一股痛意襲來,他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裏,審視他犯下的罪過麼,懺悔麼,尋找她的一點蹤影麼?他抱住腦袋,心亂如麻。
陸逢打開衣櫃,裏麵散落出那件旗袍,還有一堆他搜刮來的亂七八糟的衣服,他是多麼荒唐,用這麼幼稚的方法去侮辱她。
她的衣櫃,裝的不該是這些,她喜歡各種各樣的公主裙,從小就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張揚明媚,在同齡人身邊,她永遠是奪目的中心。
他喜歡的,是這樣的她。
陸逢目光漸漸下沉,忽而生怒,把這些衣服全都拿出來扔到地上,明天就把這些全部燒掉,一件都不留。
似乎這樣就能消解他的一絲愧疚。
他頹然坐到地上,懊喪地垂著額頭,忽而看到衣櫃下方還有兩個抽屜。他愣了愣,之前他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個抽屜,所以也沒有清理掉這裏麵的東西。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拉開了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