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輕輕鬆鬆地爬上了牆頭，伊凡給母親買的宅子挺大，後花園種了不少花和樹，影影綽綽的，依稀能看見母子倆，伊凡怒容滿麵，緊握著拳頭，腳下一派狼藉，全是碎玻璃渣。
北冥離爬不上去，他讓二筒托著自己，費勁爬了上來，小心翼翼地挨著寧霜坐著，手猶豫了幾次，最終還是緊緊抓住了寧霜的胳膊，總覺得圍牆在晃，坐著都暈。
寧霜下意識想甩出去，但眼角瞥見這貨一臉的緊張，眼睛都不敢朝下看，便收回了些許力道，故意甩了甩，其實一直拽著北冥離。
“啊……”
北冥離身體失去平衡，朝後倒，嚇得魂飛魄散，隻張嘴叫了半聲，就被寧霜捂住了嘴，再輕輕拽了下，這貨就坐穩了。
“再叫我扔你下去！”
寧霜低聲警告，就沒見過比這貨還慫的男人，才三四米高的圍牆而已，至於怕成這熊樣？
北冥離慌不迭地點頭，跟抱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抱緊寧霜胳膊，上來前本來還計劃著和寧霜說點土味情話陶冶情操，可現在他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想安安靜靜地坐著，平平安安地下去。
伊凡並沒注意到圍牆上多了倆人，他還在和母親咆哮。
“我無數次奢望，和同學們介紹母親時，可以自豪地說我母親在工廠上班，或是在餐廳當服務員，而不是在街上招攬男人，甚至連我同學的父親，都是你的客人，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看我的嗎？”
伊凡母親身體劇震，但神情還是很平靜，語氣不疾不徐，“我很抱歉，可我沒法改變這些。”
“你可以，你可以換一份工作，你根本不想改變，或許你對站街的工作也樂在其中吧！”
憤怒的伊凡脫口而出，說完後他自己愣住了，有些後悔，他不應該這樣說自己母親的，可他也不習慣道歉，愣愣地看著母親。
伊凡母親平靜的神情終於破裂了，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她一步一步走到伊凡麵前，揚起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誰都可以說我賤，隻有你不可以！”
伊凡捂著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母親，這還是頭一回母親打他，以前無論他發多大的火，母親一般都不理會，或者去另一間房坐著，等他自己慢慢冷靜。
“你走吧！”
伊凡母親把兒子推出了屋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伊凡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人便已在屋外了，門被母親關上了。
母親回到了後花園，坐下來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捂住臉痛哭，聲嘶力竭，似是要將滿腹的委屈哭出來。
寧霜皺緊了眉，看來伊凡母親當年當站街女定有隱情，否則很少會有女人會心甘情願幹那種低賤的行當。
而且她看伊凡母親氣質優雅，家裏的擺設也很有口味，不像是庸俗的女人，當年到底是因為什麼？
寧霜越來越有興趣了，而且她對伊凡的成見也淡了些，當然還是討厭這家夥。
但可恨之人確實有可憐之處，從小生活在貧民窟，而且親眼目睹母親接待客人，客人還是自己同學的父親，這種傷害確實殺傷力太大，幾乎沒有一個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後，會有健康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