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忽然將臉轉過去麵對無邊的黑暗,誰也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誰也不知道她臉上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秋水痕聽她在說道:“你放心,你日後總會找到他,總有機會殺了他的。”她這是真心話麼?
秋水痕忽然冷笑。他冷笑道:“你真的殺望我殺了他麼?”
楚楚沒有回頭,隻是低聲道:“我為什麼不想?他是你的仇人,我為什麼希望他活著?”
秋水痕冷哼道:“你如果真的對他毫無感情,我那樣罵你,打你,你為什麼一點也不生氣?你如果真的對他毫無感情,又怎麼會那麼關心他的生死呢?”
楚楚低聲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我這……不是為你擔心麼?”
“哼!”秋水痕笑道:“擔心我還是擔心他?”說著話,他已將楚楚的肩膀掰了過來。
楚楚顯得很委屈,低聲道:“你為什麼總是不肯想信我?”
“我已無法再相信任何一個人,包括我自己。”秋水痕冷冷道:“你明白了麼?”
楚楚惶然望著他,嘴唇蠕動著,仿佛還想說什麼。秋水痕已接道:“你如果真的愛我,你就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楚楚眼裏充滿了不安,怯聲道:“你說。”
秋水痕望著楚楚可憐的模樣,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她的柔發,但手剛伸出又很快縮了回去,又盯著她看了很久,才終於咬牙道:“去找鐵心摯。”
楚楚驚惶不解道:“去找鐵心摯?我去?”
秋水痕道:“對。”
楚楚道:“可是就憑我一人之力,又怎麼能找得到他?”
是呀,秋水痕動用那麼多人都找不到,她又怎能找到?哪知秋水痕卻顯得很堅定,道:“你一定能找到。”
“到何處去找?怎麼找?”楚楚疑惑道:“找到他,我又能將他怎麼樣?”她當然不能將小傷怎麼樣,這是明擺著的道理。但她居然也像是沒有一點擔心小傷會報複她的意思。這是為什麼?
秋水痕冷冷道:“我並不需要你對他怎麼樣,我隻要你找到他就行了。”
楚楚還是疑惑的望著他。
秋水痕道:“接下來的事,全由我來處理。”他當然已有了對付小傷的法子。
楚楚沉吟著,忽然道:“那麼風揚怎麼辦呢?你知道我離開一會兒他都會找娘的?”
她話未說完,秋風揚已從後園跑了回來,一陣風似的撲入了秋水痕的懷抱裏甜甜的叫道:“爸爸抱。”
秋水痕並沒有伸手去摟抱他。他目光瞬也不瞬的盯在楚楚臉上,忽然道:“你若不想永遠離開他,那麼他就隻有暫時離開你了。”他看到楚楚臉上的恐懼之色。
楚楚深深吸了口涼氣,勉強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秋水痕正要解釋。他道:“我要你去找鐵心摯,就是要你告訴他,這個孩子是他的骨肉。”
“你……”楚楚的臉色頓時慘白,渾身都忍不住激動得顫抖起來,失聲道:“你怎麼能……他……可是你的……孩子呀?”
秋水痕伸手去撫摸風揚的頭發。他眼中似有一層霧,迷霧,幽幽道:“他真的是麼?”
“是!當然是!千千真,萬萬確的是,你……”楚楚顯得惶恐而焦急的道。但她的話並沒有說完,就像秋水痕忽然給她施加了某種詛咒,使用權她已不能說話。
但秋水痕卻隻是搖了搖頭。他目中痛苦之色已愈來愈深,痛苦使他整個臉龐都已扭曲變形,壓得他連呼吸都已急促起來。但聽他艱澀的聲音在說道:“真的麼?那就太不幸了。”
聽他的語氣,好像這孩子無論是不是他的,無論對他還是對孩子而言,都是很不幸的。
楚楚已經驚惶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好半天才吃吃道:“你要將孩子怎麼樣?你要把他怎麼樣?”
方才她就覺得秋水痕有些反常,現在更認為他已經瘋狂了。無論風揚是誰的孩子,都是她骨中的骨,肉中的肉,血中的血,她怎能不恐慌?她撲過去抱起了孩子,抱得緊緊的。
秋水痕苦笑著搖頭接道:“現在我已想不出別的更好的法子。”
楚楚吃吃道:“什……什麼?”
秋水痕抬眼去看已經完全黑暗的遠方,幽幽道:“他既便真是我的孩子,你也必須這樣做。”他目中光茫漸盛,盯著楚楚厲聲道:“非這樣做不可!”
楚楚將孩子抱得更緊。孩子天真的望著他們。孩子總是無辜的。她哀求道:“我求你,別這樣做,求求你……”
秋水痕隻是搖頭,忽然一把將孩子抓了過來,嘎聲道:“你若不按照我說的做那麼我就馬上殺了他。”孩子已經被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