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腹間的血洞裏鮮 血仍在不停的往外流,全身的衣衫都 幾乎全被浸透。這人竟不是風月鈴,而是那個怕蛇的老小子。
倒在血泊中的這人既是老小子,那麼風月鈴又到哪裏去了呢?又是誰傷了老小子?
老小子雖然流血過多,但一息尚存。
小傷並沒有回頭去看執著燈火的人,他從熟悉的步律中已可判斷出來人一定是無顏。想必是他那一聲狂呼將無顏吵醒了的,是以她才會及時趕來。
小傷俯下身去將老小子扶起。雖然受傷的是老小子,他不自覺的暗中鬆了口氣,可是他母親 現在哪 裏,她是否也遭遇到什麼不測了呢?他又忍不住擔心。
他勉強使自己方才的激動平靜,嘎聲問道:“快告訴我,中誰傷了你?我母親呢?她現在哪裏?是否也已遭遇到敵人的毒手?”
老小子瞪著一雙驚恐已極的眼睛,唯嚨裏“格格”作響,就是就不出話來,壺了一會兒,他的全身都已冰涼。
他已死了。
小傷將屍體輕輕的平放到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將整個屋子仔細的掃視了一遍,屋裏除了躺在地上的這具屍體外,別無異樣,他這才對無顏道:“方才你可曾聽到什麼動靜?”
無顏 搖了搖頭,看著小傷眼角尚未幹透的淚痕道:“我一直在熟睡,是你的呼叫將我驚醒的。”
無顏所在的屋子和風月鈴這裏相隔不壺數丈,這裏若有什麼打鬥或聲響,以她的警惕絕不會聽不到的。
可是本不該在這屋子裏的老小子偏偏死在了這裏,本該在這屋子裏的風月鈴卻偏偏失去了蹤影,這是怎麼造成的呢?
小傷麵上的神情很沉重,看著無顏的眼睛,忽然道:“你在這裏等我。”
無顏咬牙道:“你要到哪裏去?”
“找我母親。”小傷道:“我必須找到她。”話未說完,他已轉身向門外走去。
眼看著他的背影就要消逝在門外黑暗中,無顏忽然道:“等一等。”
小傷停下了腳步。他在等無顏說話。
無顏道:“如果根本就是她自己要走的呢?”
小傷沒有回頭,沉聲道:“為什麼?”
“因為……”無疑著,終天道:“如果老小子根本就是被她所殺呢?”
小傷終於回過頭來,盯著無顏的眼睛。
無顏 沒有去正視他。她似乎也感到自己的猜測不妥,因為如果真是這樣,風月鈴也不必要直走。
小傷正色道:“記住!她是我的母親。”
無顏垂下了頭,幽幽道:“那麼咱們為什麼還不去找她?”
認錯並不一定要說“對不起,”隻有真心的歉意才能感動別人,正如豪言壯語,記在心裏也話反倒好些,說多了隻能使人厭煩。
小傷沒有再說什麼,他似已無話可說,他也沒有再去看無顏 ,他似已不敢麵對,他很快的轉身,向門外走去。
明月不知何時已從雲縫裏鑽了出來。
借著朦朧的月色他們再次將這裏所有的屋子仔細尋找了一遍,但並沒有找到風月鈴的人,事實上他們根本連一點線索都 沒有找到。
小傷緊握刀柄的手已有些顫抖,他看著無顏勉強道:“答應我,留在這裏。”
無顏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裏的懇求,她自已的眼裏卻滿是擔心道:“你要出去?”荊棘叢外終究可能有秋水痕布下的眼線和埋伏,她不能不擔心。
小傷點了點頭。
無顏道:“那麼我為什麼要留在這裏?難道我就應該留在這裏麼?”
無論她對風月鈴有什麼成見,但小傷既然這樣對風月鈴,她又怎能不隱見自己對她的不滿?
這還不反僅是因為小傷是她所愛的丈夫,還因為她是個深明大義的女人。
真正懂道理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女人,幸好她是這並不太多的女人中的一個,所以她才會這麼說,所以也沒有人會懷疑無論小傷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她都一定會跟去。
很多人一定會認為這是難以辦到的事,這也許隻因為他們根本就未曾真的愛過,也未曾得到過真愛,所以他們還不懂得什麼是真愛的緣故,愛本就是無可抗拒,超蘧一切的,它非但會超越榮華富貴,也一定會超越痛苦悲歡,超越生死。
這不是狂語,乃人性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