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天卻越來越冷,風嗚嗚的發出鬼怪的叫聲。
站在高處,往湖裏麵一眼望去,湧動的蘆葦蕩裏,一顆顆蘆葦的披著黃色蘆葦花,像一個個哀悼的老婦人,訴說著什麼。
一陣寒風吹過,都又齊刷刷地向一個地方低頭致敬。像是給裏麵端坐的怪獸還是惡魔拜祭。
越看越想,一會讓人進入一種彷徨的遐想空間。
蘆葦蕩裏似乎埋藏著詭異的勾當,讓人不敢小覷。人再那麼被刺骨的寒風一吹,不由的毛骨悚然。
幸虧是大白天,也幸虧臉前還有這麼多人。不然有誰敢住在這個地方。
想到這裏,中集不由的將身上的大衣摟緊,往大李莊的方向望去,莊頭一個人影子都不見。在這詭異的地方,還有他要惦記的人。
莊子上的人,由於天氣變得更加寒冷,已經畏手畏腳地躲在屋子裏,怕冷不出來了。這樣的天氣,要是在家,也早該鑽進棚子裏去了。
一想到家裏,就讓人心疼。一家家一戶戶的,沒有像樣的棉衣,沒有厚實的棉被。天又這麼冷,真不知道孩子們現在在幹什麼。
真希望早點砍夠了蘆葦回去,再冷,孬好還能一家子聚在一起啊。無限情懷,隻能隔著一個個小山丘思念。
天氣變冷是從陽光正南的時候開始的,約莫過了兩個鍾頭。湖裏的軟泥就又開始被冰封住。人一踩上去發出呲牙響聲。
“可以了,休息了幾個小時,也都歇過來了吧,現在就動手吧。”中集像是商量的口氣。眾人從草棚裏蜂擁而出,顧不上被風吹的顫栗發抖的身體,忙著找鐮刀,拿扁擔,莫繩子。
隻要幹活就不冷,這是不需要爭辯的道理。
天冷是好事,對這幫砍蘆葦的人來說。是最好的機會,既然是最好機會,就得牢牢地抓住。大家夥都想盡快砍夠蘆葦,早一天回去和家人團聚。
夥夫忙著一挑挑擔水。擔的水都是用來吃喝的,洗漱的都要到下邊十幾米處的小水坑裏。這可是夥夫特意開挖的小水坑。
本來是想挖一個更大點的水坑用來做飯的,等坑挖好了,水出來了,澄清後,拿瓢舀水一品嚐,一股爛草的怪味道。確定不能喝後,才打算從大李莊裏的水井裏挑水來吃。
夥夫真夠忙的,忙著四十多人的夥食,還要不停的挑水。竟然毫無怨言。中集趁他去洗手的檔口從鍋裏取出幾個大饅頭,揣在懷裏,大衣那麼一扣,看不出什麼異樣。挑起空桶,對洗好手後的夥夫說:“我去挑挑水回來,你歇會。”
夥夫感激的點了點頭,在這個時候,能伸手幫一把,他挺樂意的。
中集挑水要從宋雅麗家的門口經過,見四下沒人,就放下挑子,往宋雅麗家來。
宋雅麗正坐在堂屋裏麵,手裏捧著毛線在那編織呢。一聽腳步聲,不經意地抬起頭來看看,見是中集趕忙站起來老遠就大聲地招呼:“大哥,你來了,趕快進來坐。”
中集往堂屋裏走去,經過鍋屋子的時候,見宋雅麗的公公,李大啞巴正坐在鍋門口低著頭伸著手,往鍋洞裏烤著火呢。中集也不想讓他看到,就直接往堂屋裏走去。
也不客氣,接過遞過來的小椅子,一屁股坐下去。
中集看了看宋雅麗,又看了看堂屋裏的環境。還不錯,家裏雖沒有什麼體麵的家具,可屋子裏收拾的很幹淨。
“孩子都出去玩了?”中集低聲地詢問,眼睛盯著宋雅麗。
看的宋雅麗有點不好意思。好像臉上哪塊有團灰似的,忙用手往臉上摸,摸一下中集眼光掃到的地方。
臉紅紅的,還忙著點點頭:“嗯!都出去找小孩玩去了。”
“給,剛出鍋的,大兒子還沒吃過呢。給他捎帶的。”中集坐好後,解開大衣的紐扣,拿出五個大白饅頭遞過去。
宋雅麗,趕忙一個一個接過去。沒有說什麼客氣話。坐在中集的臉前一個勁地編織毛衣。
顫抖的手指,顯示她慌亂的心情。中集看在眼裏,身體故意往前湊湊。手往前伸出:“織了這麼多花啊,我看看。”
宋雅麗聽中集要看看自己織的毛衣,也沒抬眼看,就伸手把毛衣往前遞了過來,中集沒有去接毛衣,而是一把抓住了宋雅麗的小手。
宋雅麗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耿桑子,神情立馬慌亂了起來,臉更加紅暈起來。“大白天的,孩子一會兒就會回來。看到不好。”宋雅麗扭扭捏捏的壓低聲音說道。
中集試探成功,見宋雅麗的臉蛋像火烤的一樣紅,神色還慌裏慌張的,心裏就有了一心數。
放開宋雅麗的手,故作鎮靜而又無不挑釁地問道:“還讓我來你這裏住呢,住哪啊,連個空床都沒有.”
“看你說的,哪沒有地方了,那不,孩子的床騰出一下不就有了嗎”宋雅麗可真磨開臉麵啊,紅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