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慕若城交給她的養父的信。
是裏麵的第一封。
她當時特意看了很久,後來忘了因為什麼原因,隨手塞進了化妝台的抽屜裏。
上麵那四個字如同一根刺紮在心裏,讓她久久不能釋懷,如今再次看見,她依舊不太舒服。
“別告訴他,別告訴誰呢?”
白茶低喃著,但因為半點以前的記憶都沒有,就算再絞盡腦汁地想也是無果。
其實她大可去監獄裏,當著養父的麵問清楚,可她不敢。
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一個對她滿是疼愛的父親,一個從小把她嗬護到大的男人,尤其在她的沒有半分對這個人的記憶的情況下,她怕他會難過,怕自己的陌生和疏遠會傷到他。
如果真是那樣,還不如不見得好。
慕若城說,她的養父還不知道他失憶的事,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好……
這時,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白茶垂下眼,不動聲色地將紙收起來,然後看向門口。
陌禦塵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手機,像是剛通完電話的樣子。
他表情肅然,望向白茶的神情有些複雜。
“剛剛外公給我打電話。”陌禦塵開口道。
“恩,怎麼?”她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回應。
男人眉眼帶著幾分思慮,停了半響後說出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你父親出獄了。”
聽到“出獄”兩個字,白茶驀地站起來,手下意識蜷緊,莫名地緊張。
“出獄了?”她詫異地說:“我記得我外婆說,他判了很多年。”
“恩,表現得好,出來了。”陌禦塵說得簡單,省略了他背地裏做出的努力。
提及沐浩天,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這是白茶和陌禦塵之間的一道檻,平時都識趣地不去提,但它真實存在著。
說白了,她的養父害死了他的父母,她是他仇人的女兒,這關係永遠也不會改變。
因為這個原因,白茶從來沒有在陌禦塵的父母忌日時前去祭拜。
她無措地扣弄著手指,小聲問:“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
看似詢問,話語裏卻帶著點試探的意味,她在測試他對這件事的反感程度。
陌禦塵指尖微動,最後隻是說:“看你。”
他無權幹預,冷漠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寬容了。
因為她,他把沐浩天放出來,不再追究過去,這已經是極限,他還是恨這個害死自己父親又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男人,是沒辦法把他當成正常的老丈人看待的。
陌禦塵把手機點開,推到她麵前:“這是他出獄後的地址,也就是你之前的家。”
白茶低頭看,位置在北城。
那就代表她要去趟北城。
白茶點點頭,暗自記好地址,然後聰明地將這個話題揭過,抬頭看向他:“瞳瞳學校的活動要結束了,我們去接他吧。”
晚上,白茶特意將白天看到的地址輸在了備忘錄上,又在地圖APP上搜了一下這個地方。
看著小小的紅標插在一片別墅區裏,她心裏微不可察地快跳了兩下。
這是她的家。
聽外婆說,她養父之前是開公司的,後來生意越做越大,挺有錢的,隻不過因為坐牢的原因,公司逐漸變得半死不活,後來易手。
白茶將地圖放大,旁邊是橫七豎八筆直的街道線條上,然後是周圍各個商鋪的名稱。
她看著那些名字,隱隱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