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雪凝是能理解阿克米的:對於阿克米的智商來說,平時的學業、再多的選修課,恐怕也是“吃不飽”的。他有一個傲視天下的腦袋,這個腦袋卻也會令他的生活異常孤獨、無聊、毫無挑戰,對他來說,有點難度高一些的事情可研究,興許是一種必不可少的生趣。
“你的研究進度到多少了?”雪凝問,“要是始終研究不出來,這個隱患不能一直敞開在這裏呀。”
“‘始終研究不出來’?”阿克米一字字地反問,眼睛裏有來自星星的火焰。
雪凝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冒犯到他的智商了,低頭捂嘴憋笑。
“你覺得呢?”阿克米火焰未熄。
“我覺得?”雪凝先安撫住憋得辛苦的腹肌,調整好表情,才抬起頭來,“我猜測,你的研究進度應該到大致能推算出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會出現‘魔法能量異動’的程度了吧。”
阿克米眼裏的火焰還在,但是焰心陡地停止了跳動,變得無比靜止而幽深:“你為什麼這麼猜?”
“阿布老師今早寫了楓葉字條告訴你不必起早來商店廣場。可‘純黃白鬼傘’上出現門的時候,你也出現在這裏,太巧了。我懷疑你是計算好的,所以才會踩點過來。”
“哦?你當時不也正巧在這裏?你怎麼不說自己踩點?”
“我是真的巧遇。你卻居然會留心我這個路人甲撿石子往蘑菇上投,說明當時你的注意力在關注它。”
阿克米眸光轉動。叫雪凝新奇的是,有那麼恍惚的一刹那,她在那幽黛色的漂亮眸子裏,瞧見了一絲他5歲時那般孩子氣的慧黠:
“那不一定。”他說,抱起雙臂,“誰會沒事關注毒蘑菇?更合理的情況不是我的注意力在關注你嗎?”
“商店廣場上那麼多同學,我有什麼好關注的?”雪凝像扇走一個笑話一樣扇手。
阿克米指指她的臉。
雪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臉上還有幾道花臉貓兒一樣淡淡的紅痕沒消呢,而阿克米的確擁有鷹的——啊不——皮皮蝦的視力,遠遠瞧見多望幾眼也不奇怪。
“好吧。”雪凝撓頭,揮舞言之球棒,把這個話題揮走,“總之你最好3個月內搞定你的研究,否則不向校方告知這個隱患,我總覺得良心不安。”3個月內搞不定,說不定我都找出方法把你給KO了,到時也由不得你說“不”啦,呼呼呼!
“既然你能清晰地瞧見‘門’,要不要一起研究?”
雪凝差點左腳絆到右腳。
雖說經過開學以來同班一段時間的適應,她現在多多少少能做到跟阿克米像此刻這樣偶爾麵對麵地正常對話了,可雪凝不認為自己的演技經得起與這“邪惡版福爾摩斯”更多的接觸。
“我暫時還沒熟悉課程和校園的環境,”她盡量禮貌地說,“開展高深的研究課題力有不逮。”
阿克米歪頭打量她,又是那宛若研究美術館的石膏像一樣的神色,萬幸,他沒堅持。
“那至少允許我完成剛剛我跟阿布老師的承諾?”
怎麼又回到原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