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很冷,銷魂蝕骨的寒冷,痛到我如萬箭穿心般的撕裂著。
四肢的枷鎖依舊是那樣的沉重,我近乎瘋狂的掙紮著,卻仿佛感到枷鎖愈勒愈緊,緊到我無法呼吸。
這寒冰之地讓我如洪獸渴食般渴望著溫暖與光亮。
湖底犯上的寒氣一點一點的侵蝕著我隻覆蓋一件輕薄紗衣的軀體,窒息般的冰冷孤獨。
我又做了同樣的夢
。
醒來時從頭到腳都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看到九娘我為繡的金絲棉被,總算還好,不過一場夢罷了。
自我記事起,夢到的除了記憶力僅存片刻畫麵的娘親,便是我被人幽禁在一個很冷很冷的地方,很多很多年月。
雛瑾受了鞭刑,如今還病在躺在病塌上不能動彈,聽檸翠說雛瑾身子本就弱,如今怕是半條命都丟了出去。
說來到底是因為我的過失,銀子和首飾的搭上也是萬萬不及的。
出宮的風波總算過了,吩咐小膳房備上補藥,去看看雛瑾把。
依舊是一臉不卑不亢的態度,比起其它宮女的恭維畢尊敬阿諛奉承,雛瑾倒是多了幾分真性情。
分位雛瑾還是略高一籌的,畢竟是我悅仙宮的長事姑姑。
“雛瑾不過是個奴婢,不嘮娘娘掛心”我看到雛瑾胳膊上於下的青痕,想必定是萬分疼痛了,可是卻擺出一副不疼不癢的模樣,“娘娘再這般下去,怕是哪天遭殃的,便不止雛瑾一人了。”
好生倔強的性子,眼角的淚痕還未幹,竟偽裝的這般逞強。
“今日之事,總算是本宮負了你。”望了望四周雛瑾住的房子,很是簡陋,長事姑姑的房子竟然還不如宮女的屋子。“
“好生養病,宮中的事,就交給九娘和檸翠吧,”
我托人賞了雛瑾些補藥和膳食,便起身走了。
回宮的路上,宮岸兩側蔥鬱的竹林流淌著清澈的溪水,看著東夏皇宮的風景,各個角落樓閣都無不似人間仙境。
若王後娘娘向來寬厚,雛瑾這般重傷,定是阮瑟從中作梗了。
檸翠小聲附上我耳畔說:“娘娘恕奴婢多言,雛瑾的性子向來都是形單影隻的,這宮中也沒什麼貼己的人,可娘娘本就是主子,奴婢為主子受罰是天經地義的,娘娘實在不比這般上心。”
檸翠話中之意,不會是覺得我堂堂一個公主如今的皇子妃卻在一個宮女那裏吃了閉門羹吧。
隱約有種直覺,總覺得雛瑾這個女子,很是熟悉卻又從未見過。
也隱約覺得她必定是個重情義的女子。
當然,一切都是我的直覺。對於檸翠我沒有多言,作了個已然知曉的表情,便示意她退下了。
這宮中人人都說最好的主子,便是悅仙宮的琅琅公主了。
入宮三月,還沒好好熟悉這宮裏的樓閣廊闕呢。
這宮中風景最好的,是琅鑰閣,梅花長開,秋至,梅花便如落葉一般隨風飄落,人間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