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弟子飄飛上前,身體擋住白笙,女媧高坐水台珠簾之後,目思凝重,白笙抬腳一躍,其弟子二人頭上拂過,持劍直奔無量大殿。
女媧明眸,皓石明珠鑲嵌發間,銀冠衣衫,高高在上,端莊高貴,兩邊銀蛇冰柱,白笙直衝大殿之上,停止,白紗飄落。
“放肆,你可知這是女媧神殿!”
其一弟子灰衣白紗,淩空躍起,未經女媧允許迎風而起手持靈力狠狠擊在白笙心口,不過似乎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創傷。
白笙凝眸中帶著焦慮,抬眼,迎上高高在上的女媧娘娘的目光,一萬年了,他第一次這樣看她,卻是為了另一個人。
“她在哪兒。”白笙冷冷道,與女媧雙目相對刹那間便受了回去,從來叱吒六界不曾遲疑的他,如今在這女媧神殿之中,竟然有一絲隱約的不安。
素素是因他跌落凡間,也是因他被女媧帶走,魔君說的有道理,縱使女媧戴感天德仁善慈愛,可素素終究是前生做盡惡事還尚未受到報應的蘇妲己。
“女媧大神,這小子不知好歹犯我女媧神殿,實在應該嚴懲!”一白發老身女子,護衛庇佑女媧千年的神族聖母,氣氛的拄著拐杖震在了瑾光琉璃地麵上。
女媧不經不急,麵有定色,目光沉穩,示意那老身無妨,繼而柔聲道:“神君說的她,是誰?”
“我要帶素素走。”
白笙暗眸,卻又定了決心,女媧是大地之母又是無量天神,怎會容素素一個妖孽活在世間,可是畢竟當初是自己私房了妲己,況且素素和妲己,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既然她叫他一聲主上,便是他的人,無論如何,他也不肯讓別人傷她一根毫毛。
“天地之道自有天倫定數,你為何偏偏說她在本座這裏。”
白笙沉思,目光垂下,“是魔君告訴我的。”
冰冷目光,的確,他最想見的人是她,數萬年來,他最放不下的也是她,可是如今他最不敢去看的,仍舊是她。
女媧輕笑,端莊典雅,素麵高貴,“一千年前,她本事朝歌城外軒轅墳裏的三妖之一,商周帝辛荒淫無道,民不聊生,更是賦詩輕薄於本座,”女媧端坐在水簾印台上的身影,續續道來,“我派其九尾狐妖霍亂朝歌,擾亂帝心,已助有天下賢王取代江山。”
“哪知道那九尾狐妖卻因此沉淪帝王寵愛,屢屢傷及無辜,害死無數賢臣良將。”
“白笙,你說這等蛇蠍女子,不該受到懲罰麼。”
女媧磁鈴般的聲音,溫柔回蕩,卻又句句有力,隔著高處的水簾,隱約能看見她隔世般的臉龐。
白笙冷笑,眉眼如冰,嘴角抹過一絲不屑。
“懲罰,”白笙冷笑嘴角,“未央寒譚娘娘是知道的,她被囚禁在那裏一千年,還不夠麼?”
女媧輕聲反駁道:“那些因她而死的生靈,即便是多少年也不會生還了。”
白笙漠然,雖然無關自己的事,可是封神榜上無關正邪皆有神位,可是妲己,卻隻落了千古禍國妖女的罵名,和一千年寒冰噬骨的酷刑。
也罷,他關心的,向來不是妲己,而是那個少了惡念邪靈的琅琅,和口口聲聲喚他主上的素素。
“那又如何,”白笙抬頭,“我要救素素。”
憤然起身,俯瞰四周,靜如泉水,明如皓石,卻全然沒有素素的身影。
“你以為這裏是天庭嗎?”女媧座下第一大弟子幽魚執劍而起,一把抵在白笙的咽喉,白笙輕輕後退,幽魚憤然衝上,“其容你在這等無理放肆!”
白笙縱身一躲,“交出素素,我便走。”
冷漠目光看了幽魚一眼,自己本不屑與她交手,故閃躲在一邊。
女媧伸手,手掌上幻形一副卷軸,打開卷軸,裏麵如粉塵般的光暈閃現,依稀能看見茂密叢林中一個白紗女子輕歌曼舞。
女媧抬手,扔在了半空之中,懸掛半空的卷軸,閃現了一副絕美的圖畫。
白笙望去,見那白紗女子,正是素素。
畫中的素素在驪山之巔輕聲起舞,白紗迎風飄蕩,恍若隔世仙女一般美麗動人。
白笙嘴角抹過一絲輕笑,見那卷軸中的素素跳累了,便朝著驪山大聲喊道:“主上,你到底在哪兒啊……”
聲音回蕩整個山穀,也回蕩在整個女媧神殿。
女媧眸中不安,白笙卻轉頭,淡淡的說了一句。
“告辭。”
然後便起身離去了,一抹清影消失在浮雲盡頭,女媧麵無改色,心中卻波濤洶湧,曾幾何時,他與她之間,連可以說的話都這麼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