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握著狼毫筆在竹簡上圈注,不經意間抬起頭,卻瞥見徐禧那張苦瓜一樣的臉。
徐禧這人沒啥心機有什麼事都放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扶蘇有些事情是不讓他知道。
徐禧深思了一下問道:“公子,你為何不讓我跟管兄弟他們一起調查天降隕石?”
“孤需要你啊!”扶蘇笑道,“之前穹窿山孤不是派你去了,你完成的也很不錯。”
“那為何王離可以去?難道公子不需要王離嗎?”徐禧又問。
“你和王離不一樣。”扶蘇看了徐禧一眼,將狼毫筆筆尖落在硯台裏,毫毛在漆黑一團的墨汁裏輕點幾下,蘸足了墨汁。
“啊?哪裏不一樣了,區區在下熟讀詩書,王離他隻會舞槍弄棒,打打殺殺。”徐禧鬱悶的問道。
“所以孤需要你的博學多才,王離他確實需要多讀讀書。”扶蘇一目多行看完桌上的竹簡,輕笑一聲,拿起狼毫筆在上麵批注。
也難為了父皇,這麼多堆成小山一樣的奏章裏就眼下這一份是關係國計民生建言獻策,其餘都是不知所謂,要麼溜須拍馬,要麼插手自己的婚姻大事。
扶蘇是越看越鬱悶,這些所謂的國之棟梁不是謳歌太平,就是好大喜功,如今的朝堂弊端是越來越嚴重了,如果不施以改革,將會民怨四起,動搖根基。
徐禧見扶蘇臉色不佳,也就知趣的閉上嘴巴不說話。
作為跟了扶蘇這麼多年的侍讀,他還是很有眼力勁的,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
直到扶蘇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將竹簡攤在一邊晾幹墨汁,徐禧才長籲一口氣,雖然平時公子溫潤如玉,但生氣的時候跟皇帝陛下很像,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壓。
徐禧雖低著頭,眼睛卻偷偷瞄向扶蘇麵前的竹簡,清晰地看到竹簡上被扶蘇打了一個大大的叉,再伸長脖子準備細看是哪位大臣上了什麼樣的折子讓公子如此惱怒。
扶蘇好似察覺到什麼,猛地抬起頭,“孤讓管兄弟他們去墨家工坊,如果你實在想去就過去幫孤看看他們在裏麵學的怎麼樣。”
徐禧聽到這話麵色一喜,爽朗的應道:“屬下絕不負公子所托。”
“快去吧,看你這幅心神不定的模樣,孤都沒心情批奏折了。”
“好,多謝公子。”徐禧行了行禮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看著徐禧那喜不自禁的模樣,扶蘇身後的花晨笑道:“主子,你為何不告訴徐禧王凝也在?”
“這個嘛!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那個有趣的場景了,有些想念。”扶蘇拿著狼毫筆停在半空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調皮的笑容。
很多年前,那個無法無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追在一個比她高一個頭,身材瘦弱的小少年身後。
小少年嚇得是邊哭邊跑邊喊著:“爹爹,爹爹。”
然而慌不擇路的他急於躲藏起來,壓根沒有看到迎麵走來的扶蘇和花晨,一下子撞到了扶蘇身上,少年衝勁十足,扶蘇整個人向後踉蹌了五六步才堪堪止住後退摔倒的姿勢。
花晨忙上前扶住扶蘇,怒斥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