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雖說講身份,但更重手段和名望。能被請那種地方坐,本身就能說明師爺的眼力。
也許這新鄭的關姓都未必能坐在那裏!
老六海吃海喝,根本懶得管這些,等著身邊這位露手段。
中間一個大台,名曰雲台,其上繪有雲出日現的彩繪,如一個棋盤一般,左右兩邊各有一些標記繪文,還堆放有牌子。
雲台上的玩法就如對陣計數一般,堆放的牌子便是真金白銀換來的算籌牌子,一台分為幾種,多則七台十台,也就是七個牌子或者十個牌子,最少則為三台,對陣雙方誰的牌子先輸完便是誰輸!
此刻的這一場雲台是七台。
現在這雲台上正有人較量!
他們一邊兩人,一邊一人,沒有大聲吆喝,甚至沒有說話,隻是偶爾傳來搖骰子的聲音。
雲現的玩法其實借鑒了賭場的玩法,但是更多是手法和技巧,而非運氣。
比如搖骰子,雙方並不猜點數,分為文鬥與武鬥兩種,文鬥較為普遍,玩法也多,他們此時的玩法是一種常見的搖台。
何為搖台呢?就是將骰子做成相約定的樣子,或者比誰更接近搖出的點數!
比如最簡單的一種:一方十個骰子,在搖出一,二,三,四,五,六的基礎上剩下四個骰子比大小!
這僅僅是一種簡單的,玩的技術高的還能將骰子做成寶塔,方塊,等等的樣子!
這種玩法沒有什麼運氣的說法,全憑技術!
手上功夫,
耳力,眼力,心力!
全身協調!
一麵的人藍色衣衫頗為華貴,麵相是個四十來歲的清士模樣,眼睛一直微微眯著,麵無表情,更沒有多餘的動作,除了搖骰子的時候會動動手,其餘時間皆是雙手放在台案下麵的腿上,並坐著。
另外這麵是兩人,一人市井莽漢模樣,著實有些不修邊幅,入冬了穿的還很單薄,赤膊一件馬甲,一身肌肉展露在外麵!他身邊橫亙一把巨大的劍立在旁邊著實紮眼,老六眼睛在那把劍上眯了許久,湊到狐麵姑娘耳邊小聲跳了兩個字:“太阿。”
狐麵姑娘像是沒有聽見,並沒有在意。
另外一人更好認,嶄新的藍布衣道袍,盤發髻玉簪,拂塵一把,桃木劍一把,黃穗班刻綠柳,青光長劍一把。西河三道之一的神宵道才有如此裝束,藍衣道袍說明他在神宵道的級別還不低。
他像是坐在旁邊觀看。
老六小聲提點道:“沒猜錯的話,他應當是王文卿的那個嫡傳弟子,好像叫王重明吧!是個玄境,據說太白和鄭雲起一戰助他上了八尺的符境,很厲害啊!”
狐麵姑娘輕哼一聲:“這是來玩的,又不是打架,打聽那麼清楚幹什麼?”
老頭氣的一撇胡子使勁的喝上一口茶!
那莽漢要比這王重明更加有名,老六的心思算是讓他當了驢肝肺了。
這把“太阿”的主人名叫王奎安,是巨鹿侯王鼎陽的堂侄,視功名利祿如糞土,拒了五城曉韜將軍五品的頭銜,遊曆天下,亦在三年前挑戰鄭雲起失敗,至今重傷未愈。雖然如此,這位連榜二十都沒有進的男人依然被大建皇帝親自照顧,在新鄭斥巨資為其買了一院豪墅並送上三名美人,五十名仆使。
他與那王重明一樣有個名頭,叫望白樓者!
何為望白樓者?
新鄭王城城門下有一方空地,方圓近百丈,其上青石鋪磚,立有一白塔,高約三丈有餘,為新鄭地標,名叫白樓。
當年新政劍神鄭雲起一劍掃白樓登上天下第一,隨後元太一不惜重金請人仿造白樓的樣子在這王城門下建了相同的一座,隻是這座比起那座倒掉的白樓要小十幾倍。
十年間,這座白樓下屍骨累累,到處殘垣斷壁,唯有這白樓不倒。
如今新鄭這片百丈之地靜坐觀戰的人亦有不少,時間長了,便被人稱為“望白樓者”,僅僅是為了看,而非挑戰,或者某一天會挑戰。
看高手對戰本就會得益不少,比如那王重明,早年的六尺玄境,觀戰五年,曆過鄭雲起與王鼎陽一戰,升了一尺,今又曆了鄭雲起與東一太白一戰,又升一尺,上了八尺玄境。
八尺玄境!
現在的天下也僅有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