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一聲悶雷,竟然撕破了秋夜沉悶,響徹整個天空。
來自於秋天的雷聲,猝不及防的讓人恐懼。
李思齊懷抱著吉他,坐在酒店房間的窗戶前,今夜本沒有月光,但是那漫天烏壓壓的厚重,讓他莫名的生起了感傷。
他拿出吉他,輕輕波動琴弦,滿腔的愁緒,卻始終無法透過指尖化成音符,他有些煩躁的甩了甩腦袋,最近的他,總覺得思維有些遲鈍。
那些天生對音樂和情緒的敏感,似乎消失了一樣。
他按著熟悉的琴弦,正在努力醞釀著心裏的那股情感,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他的心撞的七葷八素。
他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喂,哥哥。”小飛的聲音十分的慌亂,伴隨著急促的呼吸,還有刺耳的警鈴聲。
“今夜我沒辦法趕過去了。”小飛說,“阮醫生,出車禍了。”
“哢擦。”悶雷聲忽然響起,李思齊的手機應聲而落,摔落在厚重的地攤上,他緩緩側臉,看著窗外剛剛被雷劈過的天空。
仿佛是被雷集中了一般,他呆愣的站立著,一動不動。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李思齊這才醒過來,緩緩彎腰拿起手機,再次接通。
“哥哥,哥哥你沒事吧。”小飛的嗓子有些沙啞。
“你,在哪兒?”李思齊問道,喉嚨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十分的難受。
“森林小區門口,我和大哥來拿書。”小飛解釋道。
“阮溪呢?”李思齊咬著牙,擠出三個字。
“哥哥,”小飛忽然哭了起來,“不知道阮醫生是怎麼了?我們明明看見她好端端的站在小區門口,我正準備找個停車位停車,就看見她好像瘋了一樣,跑到了馬路中間。”
“哐當。”李思齊腳下忽然虛浮起來,整個人朝後倒去,不偏不倚砸在落在地上的吉他上。
刺骨的疼痛從他的脊背傳來,驚醒了李思齊,他掙紮著站了起來,看見被砸爛的吉他木身,心裏竟然沒有一絲感覺。
腦海裏此刻隻有一個念頭,阮溪,阮溪。
他瘋了般朝酒店外麵跑去,正遇到簡夢和她的助理收工回到酒店,見到李思齊,簡夢連忙攔了過來:“這麼晚,你要去哪兒。”
“滾!”李思齊狠狠推了她一把,頭也不回的跑掉。
穿著高跟鞋的簡夢,被推到在地,助理慌忙扶起她,卻看見她滿臉發青的咬著牙說:“第二次了,李思齊!”
李思齊駕著他白色賓利,在雨水如簾的馬路上狂奔著,幾次紅燈,都被他全速闖了過去,惹得正常行駛的車裏,刹車聲不斷。
隻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他便來到森林小區附近,由於前方出現車禍,這條路已經被堵的嚴嚴實實的。
李思齊低咒一聲,腥紅的眼睛宛如發瘋的野獸,他跳下車子,狠狠摔上車門,在馬路上奔跑著。
前方,就在前方。阮溪,等我,他在心裏默念著,深吸一口氣,加快腳下的速度。
前方,120警示燈不停的閃爍著,和李思齊擦肩而過,李思齊頓住了腳步,他知道阮溪就在裏麵,他調轉腳步,準備追著120跑去,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
他回頭,迎上小飛紅腫的雙眼。
“放開!”他嘶吼著,眼眶泛紅。
“哥哥,我們先回家。”小飛一隻手拉著李思齊,一隻手解下自己的圍巾,手忙腳亂的想要戴在李思齊的脖子上。
“你放開!”李思齊宛若發怒的野獸,怒吼道。
“是大哥讓我在這等你的。”小飛哭著說,“大哥說,如果你不聽話,以後你別想見到阮醫生。”
“滾!”李思齊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掙紮著,引來了不少路人的駐足。小飛有些著急,他死死拖著李思齊說:“哥哥,大哥說他這一次說到做到。”
“我知道你擔心阮醫生,我們等會兒悄悄過去,不行嗎?你現在過去,被狗仔隊拍到了,又是說不清的事情。你放心,許多人都跟過去了,大哥也去了。”小飛說。
李思齊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耳畔全是救護車呼嘯的聲音,原本對聲音和音調天生敏感的他,更覺得這個聲音像是抽取靈魂的魔音,狠狠的掰扯著他的心髒,讓他呼吸困難,痛不欲生,然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除了緊緊捏著拳頭,將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
“我們回去換身衣服,就去醫院,好嗎?哥哥”小飛小心翼翼的勸解道。
李思齊別無他法,看了一眼消失在夜色中的救護車,心硬生生的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