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傾傲隻淡淡看了一眼,一掌將紙條震得粉碎,她對這種邀約沒有任何興趣,不想去揣摩姑娘的心思,更不會無端去招惹自己不應該招惹的事情。
燕傾傲將空箭回射而去,淩厲的長箭如疾風一般,迅速朝千曦射去,鋒利的箭尖朝著千曦麵門直射,她步步後退,卻無法躲避箭的鋒芒,但如果她再仔細一點,會發現箭尖並沒有直接對準她。
皇甫雲一把抓住回射的箭,紅袖一掃,將箭掃到一邊,這一箭,看似射向千曦,實際上卻是對準了他,千曦詫異的回過頭來,目光震愣的看著皇甫雲。
皇甫雲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這就是她的立場吧?
燕傾傲很清楚,皇甫雲注定了是她的敵人,隻要是敵人,就一定會互相傷害,無論皇甫雲是否知道她潛藏在軍營之中,但她用這一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與態度,他們既是敵人,便水火不容。
“你給她寫了什麼?”皇甫雲站在千曦身旁,神色淡淡的問道。
他盡量掩飾自己的不悅,想要盡可能平和的和她溝通,但他眸中的怒色,已經顯而易見,千曦輕輕抬頭看向皇甫雲,聲音微弱的道:“我……我隻是想約燕姐姐到一個地方。”
紙條上隻是寫了一個地址,其他什麼的也沒有,她更沒有想要害誰,但她不明白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燕傾傲會如此幹脆徹底的拒絕了她?
“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尤其是對付燕傾傲這種重量級的敵人,知道嗎?”皇甫雲目光深邃的看著麵前的女子,不顧她淚光點點,沒有一絲憐香惜玉,隻是刻板嚴肅的訓斥,就像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下達自己的命令。
“你真當她是敵人嗎?雲哥哥,為什麼我不這麼覺得呢?”千曦全身一片冰涼,她仿若置身於冰窖之中,血液都被凍僵了。
她忽然覺得大哥得對極了,無論經過多長的時間,他始終不會放下燕傾傲,不是他放不下,而是他根本不想放下,他總是在背後默默的關注著她。
“當然是敵人,不是敵人是什麼?舊情人嗎?”皇甫雲從一旁侍衛手中拿過一張弓,對準夜色中正在消失之饒背影,毅然射了出去。
朦朧的夜色中,千曦依然清楚的看到皇甫雲手中黑色的箭羽,精確無比的對準了燕傾傲的背影,他漆黑的眸色深如一汪不可見底的寒潭,冰冷透骨,他盯著那個遠去的人,拉開了手中的長弓。
“嗖”的一聲響動劃破夜空,緊接著空中響起皇甫雲的聲音,搜尋刺客的大軍頓時湧了過來。
“刺客往北邊逃走了,即刻全力追捕!”
廖文韜聞訊趕來,聽到皇甫雲的命令,頓時朝著燕傾傲的方向奔馳而去,千曦愣在原地,雙目逐漸失去了神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再也看不透麵前這個雲哥哥了。
所有人都喜歡現在的他,喜歡這個冷酷無情的皇帝陛下,他堅決果斷,對北寒國無所畏懼,讓人傾佩。
但為什麼她更懷念那個有所想,有所念,有所牽掛的人,至少那樣,她會覺得他是真實的,而現在,她仿若隻是看到了一副軀殼。
燕傾傲沒能躲開皇甫雲這一箭,他這一箭至少灌注了九層力,黑箭帶著怒氣,幾乎穿透了她的肩胛骨。
燕傾傲一把將箭折斷,騎著快馬繼續往前飛馳,如果計劃沒有出現差錯,會有特種軍隊在不遠處接應她,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遇到從衢門關趕來的西燕大軍。
燕傾傲頭也不回,進入了一片林子,一旦有了遮蔽的視線,就一切都好辦了。
“跟著馬蹄聲走,一定要抓到這個膽大包的刺客。”廖文韜的聲音在林中響起,他身後跟著一隊舉著火把的人,正在四處搜捕燕傾傲的蹤跡。
緊接著出現的,是一身血紅的皇甫雲,皇甫雲是來督戰的,但沒有人知道,他來這裏,也是為了確信燕傾傲到底怎麼樣了。
“陛下,林中隻剩下一匹馬在跑,已經被我們射死了,刺客不知去向。”
搜尋的侍衛前來稟報最新情況,刺客太狡猾,用馬吸引了他們的視線,她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逃跑了。
“迅速封鎖整個林子,找不到刺客就提頭來見。”皇甫雲的語氣不溫不怒,卻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他的麵色近乎平靜,鎮定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但跪在他麵前的侍衛,卻覺掌心一片冷汗,脊背一片冰涼。
上一次是軍中糧草被燒,這一次是鐵將軍被刺客割了腦袋,下一次還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有一種更加不好的預感?
皇甫雲遣退了周圍所有人,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原地,他雙目迷離的看著漆黑的地麵,空洞的心痛如刀割,他緩緩伸開手掌,掌心一滴血紅的液體映入眼簾,連這血的味道,也是如茨熟悉。
他可以認為這是緣分麼?但他卻不希望是這樣的緣分,不希望是這樣的情況之下!
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了,他無需對任何人交待,包括他的好友,還有他的將士,他隻需要對一個人有所交待。
“啪嗒……”又一滴血掉落下來,隻是這一次沒有落到他的手上,而是落在了草叢鄭
皇甫雲衝而起,準確無誤的找到燕傾傲所在位置,停在她倚靠的枝頭。
燕傾傲靜靜的看著皇甫雲,什麼也沒,皇甫雲支走侍衛,已經明了他的決定,燕傾傲肩膀上這一箭,亦明了他的立場。
兩個人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無需多一句,心頭自然明了,如此近距離的看著皇甫雲,燕傾傲才感覺到皇甫雲身上有著一股莫名的憂傷。
他意氣風發的下令攻打北寒國,但他並不愉快,他身上並沒有一絲一毫勝利的喜悅,亦沒有繼續生活下去的*,他做這一切,仿若都是不得已一般。
“傲兒,上點藥吧。”皇甫雲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燕傾傲,他指尖顫抖,心如滴血般,疼痛得無法呼吸。
“沒事兒,隻是一點傷。”燕傾傲微微一笑,無所謂的道。
在皇甫雲的印象中,她總是這樣,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會輕描淡寫的沒事。
“別逞強了,你的藥都掉在半路了。”皇甫雲執拗的看著燕傾傲,一眼看到她的肩膀,眼眶霎時一片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