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盛了小半勺粥的調羹,被抵在了雲薇薇的嘴邊。
不冷不熱的溫度,正好入口。
雲薇薇愣了愣,反應過來,這是俊哥在給她喂粥。
麵色唰地紅了紅,雲薇薇趕忙微微往後撇了撇頭,然後窘迫地說,“俊哥,你把碗遞給我吧,我自己喝的就可以了唔……”
調羹被硬是塞到了她的嘴裏,進了半截,她隻能把粥吞下。
而之後,每當她開始試圖說自己喝,那隻調羹就會把她的嘴堵了,她隻能被迫地喝完了一碗粥。
“謝謝你俊哥。”
雲薇薇絞著被單一臉赧然,尤其那種自己什麼都看不到,卻又能感受到有一雙眼在盯視自己的感覺,很詭異。
她以為他喂完自己,該走了吧,可,一點腳步聲都沒有,甚至,他就隻是把碗往邊上矮桌一擱,就繼續保持著坐在她床緣的姿勢。
他就準備這麼坐著嗎?
可她好像也不能就這樣說“喂俊哥,你趕緊出去吧。”
這樣趕人,不好。
就在雲薇薇一臉無措的時候,一塊手帕又抵在了她的嘴角邊,然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擦拭過她的唇。
“……”
雲薇薇僵愣住了。
他……這是在給她擦嘴?
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他應該也是個成熟男人了吧,這麼親密的事,他怎麼能做的這麼順手?
雲薇薇覺得不自在極了,剛想把他的手推開,唇瓣的觸感消失了,床緣的重量也緊跟著消失了。
他應該是從她的床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她聽到了木椅與水泥板碰觸的聲音。
“……”
這一刻,雲薇薇羞愧無比。
人家隻是好心好意把她當瞎子照顧,她卻覺得他不知男女有別為何物。
她怎麼就這麼思想迂腐?
“那個謝謝你俊哥。”
雲薇薇第N次道謝,然後就兩人相對無言,她坐在床上,他坐在椅背上,氣氛再次詭異異常
不知道過了多久,嘎吱的門板再次被推開。
張大仙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入,看到這一男一女尬坐的場麵,先是挑了挑眉,然後就是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說,“姑娘,來,趁著腹中有物,把這藥汁喝了,放心,對你的孩子沒有影響,隻是有點苦罷了。”
說著,又看向墨天絕,說,“來,小俊,給這位姑娘喂藥吧,有點燙,得小心吹著喝。”
雲薇薇一臉窘迫,“張伯,您把湯碗給我吧,我可以自己喝的。”
“這可不行,這藥汁你得小口小口喝,不能一口悶,而且你又忘了你肩膀的傷了?不能亂動知道嗎。”
最終,湯碗還是到了墨天絕手上。
雲薇薇異常尷尬地就著調羹喝藥,而隻是一口,就把她的臉給苦成了麻團。
“張伯,這藥也太苦了……”雲薇薇吐了吐舌,感覺整個頭皮都被苦麻了,更別提那舌尖的苦味,跟貼著塊苦皮膏藥一樣散不去,讓她連說話都不麻溜。
墨天絕看著她皺成癩皮狗的臉,眸光沉沉閃動。
他以前從不覺得可愛這個詞有任何生動的畫麵是能與之聯係的,就仿佛字典裏有這個詞是件很多餘的事,但這一刻,她這張苦哈哈的臉,竟讓他覺得很可愛。
他忍不住地抬手,想要撫平她的臉,然後又發現邊上還站著張大仙和小美,立即又板著臉,把手收了回來。
“噗嗤……”
小美捂著嘴笑了,剛剛張大仙在門外和她說了墨天絕裝啞巴的事,她雖然不明白,但她看得出,這位大哥哥很喜歡這位大姐姐呀,可幹嘛非要裝作不認識呢?
眼咕嚕轉了轉,小美噔噔噔地跑出去,然後又噔噔噔地跑回來,把一包油紙放在墨天絕的膝蓋邊,笑嘻嘻地說,“俊哥哥,這個是我阿婆自己做的蜜餞哦,我以前喝完藥,我阿婆都會喂我吃一顆蜜餞,然後那嘴裏甜甜的,藥就不苦了,所以等下,你一定也要喂雲姐姐吃顆蜜餞,然後她呀,肯定就能甜到心裏去。”
“……”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古怪?
雲薇薇窘囧,而又一口苦藥被塞進她的嘴裏,她苦得什麼思考力都沒了,隻盼能快點把藥給喝完。
這藥都苦成這樣了,還不讓人一口悶,這還有天理嗎?
雲薇薇在心裏頭抱怨。
而這時,一枚甜甜的蜜餞,被抵在她的唇齒間,男人微涼的指腹,擦過她的唇瓣和鼻尖。
雲薇薇怔了怔。
“雲姐姐,你幹嘛愣著不吃呀,不知道俊哥哥一直抬著手很累呀。”小美掩著嘴,嗤嗤嗤地笑。
雲薇薇麵龐瞬時一燒,趕忙張嘴把蜜餞咬下,而在咬的過程中,她不可避免地咬到了他的手指,她的舌尖還不小心擦過他的指腹,那微涼的觸感,再次以放大的倍率讓她一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