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背呀,小爺我說打算把你母親接回國治療,你趕緊給鎂國的醫院打個電話,說同意你母親出院。”
肖逸南劈裏啪啦的,雲薇薇卻還有些難以置信,像是不覺得,肖逸南會做出這種大好事一樣。
“你那什麼眼神?”
肖逸南佯裝凶狠,也是怕雲薇薇起疑,遮掩道,“別以為小爺我真想給你治,不過是看在你替絕挨了一枚子彈,所以還你一個人情,可我醜話說前頭,就你這災星的體質,別想小爺我再幫你和絕在一起,你死了這條心吧!”
雲薇薇麵色微白,卻無從反駁,她確實又給墨天絕帶來了危險,而都過了這麼久,墨天絕都沒有來看過她,是真的,依舊很討厭她吧?
雲薇薇黯然地給鎂國的醫院打了一通電話,其實母親在鎂國的治療並不好,所以如果肖逸南願意治療母親,她自然是高興的。
掛上電話,雲薇薇還是說了聲“謝謝你逸少”,然後又想到什麼,問,“對了逸少,為什麼茶茶都睡了一天了,還是沒有醒?該不是身體有什麼狀況?”
為什麼不醒,還不是之前連著兩天不吃不喝,把身體搞垮了。
肖逸南有些煩躁,道,“睡覺也是休息,你愁什麼,她要是醒了才煩,不如讓她多睡會。”
可也就是話音剛落,有護士急急地跑進來說,“院長,紀小姐醒了,她一醒就問她的朗哥在哪裏,還吵著要下床……”
“靠,這母夜叉!”
肖逸南扭頭就往對門奔,隻見病床上,紀茶芝掙紮著要下床,而兩個護士摁著她,她拚命反抗,那兩個護士都快被她揮到臉了。
“姓紀的,你能不能消停點,你以為自己裝情聖了不起啊,你是不是很想陪李朗去死啊,那你去啊,看李朗九泉之下會不會氣你不珍惜自己的命!”
肖逸南衝進去就罵,也是忍了許久,終於克製不住才罵。
紀茶芝看清他,眼眶猛然猩紅,“肖逸南,我的朗哥呢,你把我的朗哥藏哪裏去了!你快把他還給我!”
“然後讓你整天陪著一具屍體嗎?”肖逸南氣急敗壞的,“可你知不知道人要入土為安,你吊著李朗,是要他不安息嗎!”
“閉嘴,你閉嘴!”紀茶芝通紅著眼,硬是推開護士想要下床。
雲薇薇急急地上前,“茶茶,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你先不要亂動。”
紀茶芝驚愕地抬頭,這道聲音,是熟悉的,可是這張臉,是陌生的。
“薇薇,是你嗎?”
紀茶芝愣愣的看著雲薇薇走到自己麵前,她起手摸雲薇薇的臉,不再是之前的白斑滿布,可因為眼角和唇角下垂,還是看上去怪怪的,“薇薇,你的臉怎麼又變了,是白子鳶弄的嗎?白子鳶又來找你麻煩了?”
“茶茶,我的臉不要緊,可是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我相信李朗在九泉之下,一定是希望看到你快快樂樂的,否則他這麼愛你,卻看到你因為他而一蹶不振,你讓他,怎麼瞑目?”
一句話,讓紀茶芝連日來無處可宣的情緒崩塌。
她猛地抱住雲薇薇,嚎啕大哭,“薇薇,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讓我怎麼振作,朗哥死了,他突然就死了,可他明明還答應給我帶回一碗酸辣粉,他還說要帶我回國辦婚禮,要帶我周遊世界,他說要讓我當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把我這一生都許諾好了,可為什麼突然之間,他就成了一具屍體,薇薇,你說我要怎麼接受,我根本無法接受……”
嚶嚶的哭泣聲徘徊在空氣裏,就像是一曲最悲傷的哀歌,每一個字音,都痛人心弦。
雲薇薇眼眶通紅,卻隻能輕拍著紀茶芝顫抖的背脊,仿佛一夕之間,她骨瘦如柴,就連背上的脊梁,都能清楚的摸到。
誰能接受自己的摯愛突然死亡。
那個承諾自己幸福的男人死了,再也不會有人如珍寶般嗬護,再也沒有人陪自己走過下一個日升月落,從此枕邊再無那道溫柔的嗓音對自己說早安寶貝,這種痛,誰能承受?
“可是茶茶,你的朗哥一定希望你走出悲傷,然後勇敢的活下去,因為李朗是個鍥而不舍的人,他從一個孤兒,走到今天的成就,他甚至說,因為有你,才想讓自己變強,成為配得上你的人。”
“你的朗哥那麼努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幸福。”
“所以茶茶,振作起來,你無論如何不能有輕生的念頭,因為如果你真的隨李朗去了,李朗一定會責怪自己,你要他連死都不瞑目嗎?”
溫柔的嗓音,一如李朗曾經的語調。
紀茶芝眼淚如瀑,卻是因那最後一句而如鯁在喉。
死不瞑目,她要她的朗哥死不瞑目嗎?
不,她不能。
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在李朗的死亡下走下去,她根本走不出這片陰霾。
“茶茶,不要緊,我會陪著你的,我們先吃點東西,之後我們再商量下李朗的生後事,我們讓你的朗哥入土為安,好不好?”
雲薇薇輕輕的讓紀茶芝躺回床上,肖逸南讓護士送來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