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貼的童年(1 / 2)

如今做夢還經常遇到那枚硬幣,屬實是我童年最有趣的一次冒險:

周末的彈珠比賽進行到一半時,有一位大人加入到我們的遊戲。他彈技高超贏走了所有的彈珠。

第二天我們才知道他是村口新來的攤販,在向我們兜售昨天贏來的彈珠。

論他初次給我留下的印象:是個打彈珠的高手,而且還是個賣彈珠的攤販。其次才是個頭戴著墨鏡,走路踢雙拖鞋,愛穿緊貼背心的中年大叔。

後來我跟著年齡漸長,見識敏銳到遙想當年。那個不單會靠彈珠吹噓的大叔,僅僅是陪伴了我的童年。

夥伴們慫恿我去揭穿他的布局,我隻好為了友誼涉足犯險。直麵大人的麵孔,我感受到身心的迫切。迫切希望溫順的個性變得沉穩。

我有些膽戰心驚,緊張的囁嚅出聲。

“昨天,你贏走了我們的彈珠。”

“你想不想再玩一盤。”

“想,可是我,沒有彈珠玩了。”

“這個好辦,找你爸爸要錢去吧。”

“我有錢。”

“你能有多少。”攤販停下貌似要去收攤的手,眯著單眼皮看著我,一副不太相信又不肯放過的樣子。

我掏掏上衣兩邊口袋,翻了翻褲子四條褲兜,差不多緊張到手腳並用,才湊齊整了一毛錢。

我站著任他數落我倆手捧著的零錢。“一分,兩分,三分……”我也跟著默數起來。

“一毛錢能買什麼呢?”他像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一道很滑稽的噪音從他嘴裏吆喝出去。“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這樣吧,我跟你猜硬幣的正反,花紋和1字,你選那麵。”他從自己的腰包裏找出一枚硬幣,給我看了看。是枚彎折過的硬幣,折痕處有些黴點和紅鏽。

“能用嗎?”

“能,怎麼不能。”

“那開始吧。”

“好,你選那麵?”

“1字。”

“你來拋怎麼樣?”

我朝夥伴們征詢意見,他們好像不怎麼同意拋硬幣的辦法,但我們又沒有別的辦法迫使他改變主意。

“聽他的,可能有彈珠拿。”夥伴們寄希望於我和攤販之間的那枚硬幣。

“可能大人們隻是想跟我們玩玩,不打算真的從你口袋裏掏東西。”我內心裏寬慰了一下自己。

“好,我先。”我捏住那枚硬幣。

亮閃閃的硬幣精準的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完全沒讓我看到希望的落到屋頂上去了。我轉過頭,難為情似的望著夥伴們。

“這下好了,我的寶貝硬幣被你弄丟了,那可是我的幸運幣啊。”攤販像是很難過很委屈的樣子,看的我都想安慰他了。如果不是他的又一個戲碼的話。

“我上去找。”

“找,還用找。”他瞪了我一眼。“沒聽占卜婆婆說過嗎!幸運幣一旦丟了,就算找著了,也不再起保護作用了。倒便宜了你,小鬼!最後一次碰過它的人會得到應得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