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短歌訣(1 / 2)

路行雲知道自己也倒下了,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或冰冷,眼睛睜不開,嘴也發不出聲,唯一感覺到的便是有人將自己拎了起來。

對方似乎在跑在飛,偶爾顛簸一下都能引起路行雲胸腹中劇烈的惡心。

那人走了很久,路行雲忍受著如同宿醉一樣不斷上湧的惡心欲嘔,腦海中一片空白。又過一會兒,不再有顛簸,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懵懂中,耳畔好似隱隱約約傳進女人的哭聲以及男人的歎息聲,時斷時續不絕如縷,他努力想要廓清自己早已混沌一片的腦袋,以便進一步聽清聲音的調色或是內容。

可也就是在這一刻,那原本就一片黑暗的雙眼前猛然亮光一閃,緊接著他完全失去了所有知覺,徹底不省人事。

等路行雲醒來,睜眼所見,昏明不定的油燈依舊騰躍,他發現自己居然端端正正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一側腦袋,對麵床,定淳咂著嘴,睡得正香。

凳上自己的衣褲層疊有序地擺著,桌上的兩盞油燈其中一盞也像剛燒完,燈芯上空冒著淡淡的青煙。

若非大雪中的那一切隻是個夢?路行雲錯愕交加,因吃驚而突然張開的嘴帶動了臉頰上的皮肉,瞬間引起了幹裂的疼痛。他撫摸著自己有些皸裂的臉,倒吸了幾口涼氣。

定淳醒來時,窗外漆黑,雪落如舊。街巷間更夫敲梆吆喝,側耳傾聽,報的尚是四更。他剛想起身,可是手腳仿佛重如千斤,一動不動。

“定、定淳師父,你總算醒了。”

發現定淳睜眼,坐在桌邊的路行雲一個激靈跳將起來。

“唔呃”定淳催動元氣,身體卻依舊穩如磐石。

路行雲發現異樣:“你動不了?”

定淳頭向左右一動:“能看能聽能話,就是四肢不聽使喚。”著話,餘光在昏暗的燈火光下瞥見桌麵上擺著一把劍,“少俠的劍找回來了?”

路行雲撓撓頭道:“不是我找回來的,這劍和你我一樣,不明不白就回到了廂房。那時咱倆明明身處冰雪地之中才對。”

“這是怎麼回事?”

事情詭異,二人同時一愣。

“先不這個,定淳師父,你動不了,或許是給人用氣堵塞了穴道。”

江湖上點穴打穴的功夫不少見,像定淳這樣的情況,十有八九是四肢的要害被製住了,解決之法隻能是以氣衝穴,或是等阻塞住穴道的元氣自然散盡。

“有人在僧缺盆、犢鼻、肩井、陽交四個穴道打入了元氣。”定淳歎道。

缺盆穴位處左肩前側,與位處左膝的犢鼻穴連成足陽明胃經的大部分。而肩井穴位處右肩,與右踝處的陽交穴連成足少陽膽經的大部分。這四個穴道一阻,足以造成身體左右兩側的癱瘓。

“衝不開嗎?”

“不行,堵在那裏的元氣甚是強勁,若無壓倒之力的元氣衝擊無濟於事。”定淳咬咬牙,“僧自己試了幾次,都不成。”

路行雲毅然道:“讓我試試。”著,立刻將雙手搭上定淳的右肩,想要先衝開肩井穴。豈料催動體內元氣通過手掌打入定淳肩頭,卻有種撞上厚重石壁的反震感覺。連催三次,次次引得心脾震蕩,甚至手掌虎口都微微作痛。

“這”

路行雲不死心,還要再試,但定淳出聲勸阻:“打入元氣的顯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氣勁雄渾異常,堪稱鎖鑰,任憑少俠或僧都衝不開的。”

“難道隻能等它自己散去?”路行雲不甘心道,“照這狀態,不過個四五日,怎能轉好!”

定淳道:“僧加倍努力,或許後日晚間即可無恙。”到這裏,忍不住歎息,“可要是這樣,明日的選拔會就要錯過了。”

路行雲道:“你且安心調息,先別想選拔不選拔的。”又道,“我現在就去找趙前輩、孫前輩,請他們出手相助。他們修為深厚,必然有法子。”著豁然站起。

定淳不由一急,外頭風雪怒號、地徹寒,又似有來路不明的高手伺伏,路行雲這一去實在情形未卜。

剛想開口相勸,忽見路行雲提起劍,又將它重放桌上,雙目直直盯著桌麵。

“這是什麼?”

路行雲發現那盞熄滅了的油燈燈座底下壓著一張紙,在燈火照射下反光,頗為突兀。便把紙抽出來展開,上頭滿滿當當寫一整頁,中段工工整整則是“岱宗短歌訣”五個大字格外顯眼。

“岱宗短歌訣?”

定淳聞言應道:“‘岱宗短歌訣’聽過,是泰山郡一峰宗的絕學,專用修練玄氣的。”

“玄氣?”

路行也不由一怔。

人人都,世間武學無外乎技法與元氣,二者得一即能有所成就。但大部分時候,無論他們有意或無意,言語之中都將玄氣忽略了。原因無他,好的玄氣賦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完全不具備普適條件,甚至鮮有人真正見識過玄氣威力,又如何能去談論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