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俺爹是耗子?”中年人失聲問道。
“你別誤會,地老鼠可不是耗子,這是盜術裏的一門功夫,修煉地老鼠的人左右腳任選其一,練成便稱為法身,有了法身穿屋躍頂猶如平地,土裏刨坑眨眼十米,你家老爺子修煉的就是這門功夫,而他的右腳便是法身。”
“至於為何會屍變,我猜可能是當年在地下來去次數太多,抗日年間,地下埋有大量死屍,老爺子這手地裏出入的功夫難免遇到屍體,可能是屍毒積鬱其身,造成的結果。”
中年人就像聽書一般張大嘴驚訝了很久才道:“如果真是你的這樣,為啥俺們弟兄姐妹沒人知道?”
廖叔道:“這也是老爺子了不起的地方,盜術顧名思義就是偷盜的方術,一旦練成若是用於圖財常人無法抵擋,老爺子當年修煉是為了戰時所需,如今下安定,這門功夫自然無需再用了,他何必再對後世之人提起,萬一家族裏有人心生歹念,因此而做了違法的事,他反而是害了後人。”
聽廖叔這樣一分析,即便我尚且不太懂人事,也覺得十分在理,中年人自是體會了父親的一番苦心,他雙目含淚點零頭道:“謝謝大先生。”
師父也是點點頭道:“大哥,老爺子英雄一世,臨了還是讓他走的體麵,何必再經曆劫數呢,夫妻合葬,骨灰、衣冠都可以代替肉身,他心在你娘身上才是最重要的。”中年人深深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
馬嬸對廖叔自然是心服口服,連誇廖叔手段高明,廖叔很客氣的謙虛了幾句。
和馬嬸分開我笑道:“廖叔,你馬嬸是不是個騙子?”
廖叔臉立刻就沉下來道:“串子,咱們做人萬不可在背後人壞話,還有就是切莫看或得罪修術之人,這會讓你後患無窮的。”
我當時隻有九歲,哪懂這個道理,左耳朵聽右耳多出,根本沒往心裏去,眨眼就把這個叮囑給忘了,以至於後來闖了大禍,差點害得自己沒命。
對於“地老鼠”這門功夫我是非常好奇的,便問道:“廖叔,你會地老鼠嗎?”廖叔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嘿嘿笑了兩聲。
又過了幾我在廖叔家看書,他屋子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書,皮裝線書、羊皮紙書等等,我那時也不認識幾個字,主要就看書上稀奇古怪的畫,翻到其中一本薄薄的冊子,打開後第一頁便是一個道士再給人剃頭。
這幅畫立刻便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並非是因為我身有慧根,而是因為畫中道士剃頭的對象是個赤麵獠牙,頭上長角的魔鬼。
我“十分好奇”,作為一個降妖除魔的道士,怎麼好端賭給一個惡鬼剃起頭來?正自滿心幻想,廖叔推門入物,見我手上拿著的書本,他露出淺笑道:“有點好奇?”
豈止“有點”,簡直是“好奇爆了”,我指著惡鬼道:“廖叔,還有捉鬼道士給鬼剃頭的?”
“這個隻是鬼形之人,的是人心有鬼,而非本人是鬼。”
廖叔這句話以我當時的“修為”根本無法理解道:“那你給鬼剃過頭沒有?”
“我是人,怎會給鬼剃頭?”廖叔笑道。
問完這句話不久,他家裏便來了一個大胖子,這胖子穿著一身灰色西裝,滿麵油光,一看就是個有錢饒麵相,不過胖子倒是非常客氣,他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紹,隨後道:“來請師傅給我修個發財頭。”
隻見廖叔剃頭前先給一尊神像上了香,這才開始擺弄胖子的頭發,而他理頭發也不像別的剃頭師傅,順勢而為,而是東一下、西一下的亂來,片刻之後便將胖子腦袋擺弄的猶如狗啃一般,胖子也不生氣,笑嗬嗬的看著“新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