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2)(1 / 1)

曉武第二天竟坐飛機回來了,說昨天晚上沒買到當天的票,還笑說黃牛手裏都沒有。我們到晚上才有時間聚到一起。白天,曉武幾次去醫院都因為郝媽在,隻在窗口看了看。我們打電話跟郝爸說明情況,郝爸爽快地答應支開郝媽。耗子還是那個樣子,但是這次沒有再頭痛。我們一直跟他說話,從那個天台說起,你一句,我一句,毫無遮掩。我們並不想讓郝爸知道這些,但為了耗子恢複記憶,隻能這樣了。他也配合著點評似的發問,“我以前那麼壞嗎?”“怎麼能這樣?”“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我還有其他朋友嗎?”......最後,他說:“太恐怖了,要是那樣我還不如不恢複記憶。”我們都笑說,耗子成了失憶的道明寺,翻臉不認人了!郝爸頻繁看表,最後一臉無奈和愧疚,像是獄警似的,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讓他媽回去拿衣服的,應該差不多要來了!下次你們有時間再給我打電話,我來安排。謝謝你們,耗子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呀!”曉武笑說:“他可不這樣認為,沒看到他都不認我們了!”惹得大家一陣笑。到樓下時,我們就碰到了郝媽,她臉色立刻晴轉陰,我們硬著頭皮一聲聲“阿姨”有氣無力地叫著,沒有聽到回應。這樣一個擦肩而過像是彼此從夾縫中擠出,顯得異常艱難而漫長。

方芸不停地抱怨曉武不給她打電話,還經常換手機卡。曉武解釋道:“我們在酒店上班和你們上課時間又不一樣,我有時間打電話的時候,你又沒時間接電話。晚上十一點才下班,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還有,我手機卡都沒用身份證辦的,欠費就扔,多省錢呀!”又惹起我們一陣笑。突然發現,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鍾都很快樂!方芸說:“你亂說,周末你也沒給我打過電話,都是我打過去的!算了,不跟你計較。你看看你,現在一副摳門樣,滿腦子都是小農思想。快高考了,考完了,我就有手機了。到時,我看你怎麼躲!”

送方芸回去後,曉武叫住我,說跟我同路,一起走。我知道,他有話要說或問,我住的可是工業區,哪來的小旅館?!他想了想,直接問道:“方芸跟胡豹關係還好吧?”我知道他要說這個,但經他這麼一問還是很詫異,而且有些氣憤,道:“你怎麼這樣問?什麼關係?他們就是正常的朋友關係!”曉武很平靜地說:“你不用騙我,我們都了解胡豹。”我說:“那又怎麼樣?人家方芸喜歡你不就夠了嗎?”他不再說話,許久才說:“方鋒也喜歡方芸。”我驚詫道:“你怎麼知道?”他說:“在實驗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還做過胡豹一樣的事。”然後,我們都不再說話。突然,曉武故作驚訝道:“要死!我忘了,小旅館不是這條路。我要回去睡了,明天還要坐火車!”說著,轉身走了。我看著他漫入黑夜的背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對著已經模糊的背影,大叫道:“曉武,你一定要好好對方芸!一定要好好對方芸!”他沒有回頭,背影瞬間消融在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