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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市長,快過六一了,世茂兒童那邊很多人。堵車,估計會耽誤一下。”司機,
“沒事。”衛觀音靠在後座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
正好紅燈,
看見一旁大福源門口,
一個女人戴著大墨鏡,單肩背著黑皮手袋夾在腋下,很尖細的高跟,鉛筆褲顯得腿特別修長,上身一件輕盈麵料襯衫,正雙手環胸低頭看一個娃娃。
娃娃大概三四歲,肉坨坨的。右邊頭上豎著一隻丫丫的衝辮,和她媽媽一樣潮,也是戴著墨鏡。嘴巴撅得比高,蹲那兒可能正跟媽媽翹氣呢。
司機要啟動車了,衛觀音突然,“等一下。往旁邊靠會兒。”
司機以為他有事,右拐滑到花壇邊,正好就在那對母女旁邊。
一輛黝黑的車開過來,媽媽往這邊走零,娃娃還蹲那兒撅嘴巴不動,
聽見媽媽喊了聲,“貝貝,”
娃娃扭頭生氣又撒嬌地喊。“媽媽……”
媽媽放下一隻手招了招,“還不過來是吧,”縱歲來技。
娃娃隻有跑過來抱住媽媽的腿,仰著頭哭,“就隻再吃一個。媽媽,就一個……”搖哦,又可憐又霸道的樣子,
媽媽單手扒了扒她額上的濕發,“剛才吃了冰淇淋的,現在又要吃糖,你是不是話不算數。”
娃娃還在搖,“那我昨沒有吃糖!”
媽媽指著她,“你別跟我吼啊。要不一個星期我都叫你吃不到糖。”
喲,豔麗的媽媽蠻狠咧,娃娃癟嘴巴就是要展開大哭的架勢,媽媽還是像造型師一樣扒著女兒的頭發,拿下她的墨鏡,“你知道每次跟我這麼強最後吃虧的是誰啊。”
娃娃嘴巴癟癟癟,最後還是忍住了,發脾氣了,抱著媽媽的腿使勁兒搖。
這時候一輛尼薩開過來,男人從車上下來,
娃娃一撒開抱住媽媽的手就跑過去,“爸爸!”終於大哭起來。男人彎腰抱起女兒,“哎喲,咋了撒,愣把我們貝貝哭成這樣……”多嬌寵地就去抹女兒的淚。親了又親,娃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媽媽,“媽,媽媽……”
女人依舊雙手環胸走向副駕駛,“別理她,”
爸爸笑,“喲?媽媽不理你了。”
娃娃又放開抱住爸爸脖子的手,兩手伸向媽媽,“媽媽,抱!媽媽抱!”
女人一手拉開副駕門,“自己今誰錯了,”
娃娃哭得可憐,“我錯了,我錯了……”
媽媽上了車,這才側身過來接過娃娃,娃娃跨在媽媽身上死死摟著她的脖子,還在抽泣,媽媽輕輕扯著她背後縮上去的t恤,還在什麼……男人合上了車門,全聽不見了。
尼薩從他們車後彎出來開走了。
衛觀音一直扭頭看著她們,司機都很奇怪,這女人他認識?
這女人他不認識。
可就是奇了怪了,一眼,就那麼一眼,衛觀音的心竟然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還有,之後女人喊得那聲“貝貝”……
衛觀音此時竟想要司機去跟上那輛車!
這是一種控製不住的衝動。近幾年來,他的頭痛病更厲害了,每每發作,撕心裂肺,總有一種缺失、一種絕望的情緒在裏麵,磨折得他非常痛苦……可盡管這樣,他從來沒有失去過冷靜,“理性判斷,沉穩決策”成了他做市長的一杆標簽。生活上也是這樣,他自律,有原則。有人他過著“苦行僧”的生活,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好似隻有這樣的生活才能帶給他內心的平靜……所以,像這樣,停下車來,就為看一個女人,還沒看夠,還要追車……衛觀音撐著頭合眼輕輕搖了搖,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