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
陸辰九跪在母親麵前,雙手血淋淋。
“媽,對不起??原諒兒子,兒子不孝——”
床榻上,陸老夫人一手捂著傷口,雙眼含淚又失望地看著兒子。
“辰九??娘不怪你,是娘沒本事,除了拖累你??什麼也做不了——你若是嫌棄為娘,這一刀捅下來,娘也認了??”
“不是的,媽——我要挽回蘇黎,隻能讓您遭這個罪,原諒兒子的不孝。”
陸老夫人點點頭,艱難地抬起染血的枯手,顫抖著撫摸上兒子的臉。
“你好好跟蘇黎說,好好認個錯,她是個好姑娘,你別再犯錯了??”
“嗯,我一定會。”
陸辰九握住老人家的手,用力捏了捏,低聲安撫:
“媽,你堅持住,大夫很快就到了,你不會有事的??”
“嗯??”陸老夫人虛弱地點了點頭,“娘沒事??沒事??”
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陸辰九突然臉色一變,“媽,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傭人豁然推開門。
“少爺,蘇大夫來了!蘇大小姐也來了!”
陸辰九回過頭去,看到蘇澤微微一怔,眉心幾不可微地皺了下。
蘇澤跟蘇黎匆匆上前,都無暇去看陸辰九一眼,趕緊去床邊查看陸老夫人的情況。
蘇黎看著地上到處都是血跡,火盆旁還有一把刀,心裏戰栗著,眼眸沉重地眯了眯。
視線緩緩落到陸辰九身上。
男人站在那裏,一手捂著另一手,臉色痛苦,看樣子也受傷了。
“你傷在哪兒?”
畢竟深愛過,蘇黎無法做到視若無睹,猶豫了下,終究問道。
陸辰九眸光深深地看著她,低聲道:“我沒事??一點皮外傷。”
蘇黎正要說什麼,蘇澤喊她過去,她隻好趕緊去幫忙。
陸老夫人的傷在腹部,好在冬天穿的衣服多,傷口不深。
不過,傷口很長,拖延這麼久,流血多,情況也不樂觀。
處理外傷,蘇黎更在行。
蘇澤見她動作利索,幹脆把位置騰出來,讓她到前麵去。
陸老夫人看著蘇黎,顫顫巍巍地道:
“好孩子,你再給辰九一次機會吧??他知道錯了,以後會一心一意對你的。我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辰九好不容易快要娶親了,我才想著終於能放下心來,誰知又??”
蘇黎低頭,隻顧手上的動作,不肯迎視老夫人的目光,淡淡回應:
“老夫人,這種事是看緣分的,我們緣分不夠。”
蘇黎沒想到,因為她跟辰九的事,老夫人竟會這麼想不開。
她是想用這種極端行為逼自己兒子?還是逼她?
“好孩子,你跟辰九認識多少年了,怎麼緣分不夠?他一時糊塗??犯了錯——”
陸老夫人話沒說完,蘇黎這邊抹了消毒水上去,老夫人頓時疼得渾身哆嗦。
“老夫人,傷口有些深,不縫針怕是愈合不好,您忍忍??”
陸老夫人說不出話來,隻能虛弱地哼著,任由蘇黎處置。
打了麻藥,陸老夫人漸漸平靜下來。
蘇黎馬上開始縫針。
縫了十多針,傷口才漸漸止血,蘇黎一直低著頭,脖子都酸了。
床上,陸老夫人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蘇澤趕緊上前號脈,麵色有些憂慮。
“阿爸,怎麼樣?”
“脈象虛得很,今晚還得仔細觀察著。”
陸辰九站在一邊,聞言擔憂地上前:“黎兒,我母親怎麼樣,不會有危險吧?”
蘇黎看向他,起身,“不好說,老人家身體底子弱,又失血過多。”
“那怎麼辦?”陸辰九急了。
蘇黎在心裏評估著。
按說,這種情況送醫院最穩妥。
可現在夜深了,外麵天寒地凍的,而老夫人又不便移動,隻怕一路顛簸會更危急。
“阿爸??要麼,您先回去,我在這邊守一夜。”
她想了想,也隻能這樣。
因為外傷和急救,都是她在行。
父親隻擅長中醫。
蘇澤看著陸老夫人的情況,也知道這一夜極為關鍵。
隻是,想到女兒跟陸辰九的關係,他又憂心。
“放你一人在這兒,我不放心。”
蘇澤恨恨地瞥了陸辰九一眼,也為難了。
陸辰九立刻道:“伯父,我可以讓人把廂房收拾出來,送個火盆進去,您將就一晚。”
蘇澤一想,隻好這樣。
傭人去張羅了,蘇澤又探了探陸老夫人的脈象,搖了搖頭,先去了廂房那邊。
陸老夫人的臥室頓時隻剩下蘇黎跟陸辰九。
地上的血跡跟刀,傭人剛才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