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北明知她摸不出什麼來,也沒阻止,隻靜靜地瞧著她。
“你現在是正常的。”
幾秒種後,蘇黎抬眸,大大的眼眸黑白分明,帶著困惑跟疑慮。
若非她親身經曆,她會覺得這男人在講奇幻故事。
“毒發之後,最多三到四天,會恢複成常人模樣。”
以前,都是四五天左右,他身上的毛發才會全部褪盡,看不出異樣。
但跟她在一起的那幾次,兩天左右就褪去。
如果加上放血,第二天就會恢複大半。
蘇黎瞧著他,兩人間安靜下來,氣氛詭異的緊。
她突然起身,又退回去坐著。
“知道你是陸辰九的未婚妻,是後來魏尋去調查後才發現的。”
蘇黎冷聲,明顯不滿,“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也沒放過我。”
“是,你是藥引女,我不可能放過。若非你當時還是陸辰九的未婚妻,我會直接把你搶過來。”
陸宴北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善男信女,也不屑於去遮掩自己的霸道強勢。
當時,他顧慮著女方的身份沒有強取豪奪,於他來說,已經很有風度了。
“陸辰九配不上你,我曾親眼在街上看到他跟你妹妹苟且,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我想等著你發現他的真麵目,就——”
“那是我的事!”
蘇黎撇開頭去,利落地打斷。
盡管這事已經塵埃落定,可隻要有人提起,她依然覺得屈辱難當。
“你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你跟陸辰九有什麼區別,你們根本就沒在乎我的感受,我隻是你們的交易籌碼!”
她拔高語調,話音未落,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可她又倨傲地不肯在麵前落下淚來,便狠狠一把抹去眼淚,起身走開。
陸宴北見她走去窗前,背影透著哀傷與憤怒,薄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道歉認錯的話,他說不出。
況且,他把她從陸辰九手裏解救出來,何錯之有。
陸辰九有了那樣的心思,即便不把她送給魏尋,也會送給另外的男人。
跟在他身邊,起碼會被善待。
而跟著別的男人,難保不會玩完後再丟給別人糟蹋。
隻是這些話,他不便現在說出。
雖然還有謎底沒有解開,但蘇黎已經不想聽了。
這人欺騙了自己是事實。
她無法容忍這種欺騙,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也不想再看到這人。
“我要回家。”
陸宴北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道:“暫時不行。還有幾個人沒抓到,你現在回去很危險。”
“我的安危不用——”
她生氣地轉身,朝男人低喝,話沒說完,被男人截斷。
“你若是不想看見我,我可以走。你繼續住在這兒,等事情平息,會有人送你回去。”
話落,見女人盯著他,呼吸急促,臉色陰憤,他也未做停留,轉身便走了。
門板帶上,房間裏安靜下來。
蘇黎站在窗前,看著樓下汽車離去。
陸宴北說話算話,帶著德叔跟小四,還有另兩名副官,離開了公館。
她沒看見魏尋隨著離開,想必是留在這兒。
她在窗前站了多久,不知。
直到小紅走進來,急聲道:“蘇醫生你怎麼站在窗前吹冷風?要下雪了!外麵可冷!”
她一怔,回過神來,看向天邊,果然烏雲壓頂,北風呼嘯而來。
小紅走過來,把她麵前的窗戶關上。
又去衣櫃那邊取了個披風過來,披在她肩上。
“謝謝。”
她微微一笑,低聲道,雙手不自覺地把攏了下披風。
她是覺得很冷,即便關了窗房間很快就暖合起來,可她心裏涼,捂不熱。
這世道,這人心,都是食人魂魄的魔。
她不知自己該怎麼辦了。
小紅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她,道:“少帥走了。”
她沒吱聲。
小紅又說:“這裏很安全,蘇醫生你就住著吧。”
她還是不說話。
這裏不是她的家,她一直住著算什麼呢?
等到下一次月圓或月虧,再給他解毒嗎?
蘇黎發現,得知真相後,她竟後悔了昨晚的決定。
她不是救世主,也沒有那麼寬宏大量。
在得知這樣不堪的事實後,還能以怨報德。
如今回想,是她太笨了。
她記得,第二次的晚上,她刺傷了這人。
翌日,她便被督軍府的人請來看病。
當時,她隻以為陸宴北是遇襲了。
而陸宴北也說,對方是個女刺客。
現在想來,多可笑啊!
當時他說出這話時,害他受傷的凶手就在他麵前,還在給他包紮療傷。
他當時沒有一槍斃了她,也是要留著她的命繼續為他所用。
還有當時他身上比普通人濃密的毛發——
她隻以為這人是絡腮胡子,天生毛發重的那種。
從未去想其它。
如今一回想,處處都是端倪,可她全都未深究。
她回憶起很多過往,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傻子!
被青木竹馬的未婚妻蒙在鼓裏,被這個權勢傾天的男人玩弄於股掌。
那一次,陸宴北把她困在別院好幾天,就是讓她贖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