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因為自己而壞了他的大事。
“先進屋吧。”
沒有勇氣迎上他的眼眸,蘇黎低著頭,錯身走開。
陸宴北在原地站了會兒,微微整理好情緒,才轉身跟上。
蘇黎從醫藥箱取出采血工具,等陸宴北進屋後,轉身看向他便說:“衣袖掀起來。”
陸宴北眸光一沉,臉色也嚴肅到極點:“你要做什麼?”
“為你治病。”
她手上的采血工具,陸宴北認識。
軍中的軍醫多數都是西醫,有這些工具。
“我說了,我不接受這種治療方法。”
“你既然聘請我做你的醫生,那你就得依照我的治療方案,否則,你可以解雇我。”
蘇黎收起所有思緒,隻把他當做自己的病人,言辭間幹脆利落,毫無商討的餘地。
“還有,從今天開始,我每次給你治療,不管有沒有效果,你都必須給我一根大黃魚——這是我的診金,你若接受,治療繼續,若不接受,少帥可另請高明。”
蘇黎話音落定,不止是陸宴北臉色陰沉到駭人。
連一旁站著的魏尋都深深皺起眉頭,知道兩人的關係出了問題。
一根大黃魚,這對陸宴北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他給得起,不在乎。
隻是,蘇黎這種方式,再一次劃清界限,把兩人的關係歸位到醫生與病人的位置上。
他們這麼久的情意就一筆勾銷了。
“蘇黎,你一定要這樣嗎?”
陸宴北盯著她,眸光陰冷,沉聲問道。
“怎麼,少帥不想給,還是給不起?”
蘇黎反問,故意激怒他。
“你想要,別說一根金條,一百根我也會給。”
男人沉沉說定。
“謝謝少帥慷慨大方,一百根就不必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隻收自己該收的。”
而這份診金之所以這麼貴,其實算是她賣血的錢了。
換血法治療,需要她每半個月給他輸血一次,甚至可能更多。
通過輸血來降低他血液中的毒性濃度,已達到抑製毒性發作的目的。
這種方法能不能奏效,尚未可知,但至少得試試。
可這種方法對她身體損害很大,所以多收些診金也是應該的。
陸宴北不知是不是氣到,突然不說話,隻用那雙壓迫人的視線,牢牢盯著蘇黎。
魏尋左看看,右看看,心急焦慮。
“蘇醫生,少帥跟賀小姐的婚事,隻是權宜之計——少帥沒有提前跟你說,是擔心你知道後??”
“魏副官,我沒有怪他,相反,我是在幫他。”
蘇黎沒有看魏尋,視線停留在陸宴北胸前紐扣的位置,雙目失神,平平淡淡冷冷靜靜地道。
“他要結婚,就得把這病治好,不然嚇著那位賀大小姐怎麼辦?”
陸宴北眉眼一抖,看向她,一時竟分辨不出她這話到底是氣話還是發自肺腑。
時間漸晚,月色漸濃,碩大的圓月高高懸在半空。
陸宴北佇立著,漸漸地,眉心開始擰緊,身體也出現異樣。
蘇黎看著他的臉色,意識到他的毒性快要發作了,連忙吩咐:
“魏副官,先用鐵鏈把他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