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背了兩支步槍,取下一支遞給她。
“我打?”
蘇黎指著自己,吃驚。
她都沒摸過步槍!
男人冷峻的臉一派淡然,“難道我打?”
這種事對他來說,毫無挑戰性。
他一天打下來,這山裏不知要失去多少小生命。
拉她出來,就是用活物練習槍法,這跟打靶的感覺又不一樣了。
蘇黎見他麵色認真中又透著幾分不屑,頓時明白他的意圖,隻好伸手接過步槍。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到了她背後,兩人異常親密。
他手把手教她如何把步槍固定好姿勢,如何瞄準,如何開槍。
怕驚擾那隻野兔,他說話很小聲,薄唇就在她耳邊,偶爾氣流劃過,直鑽耳蝸,弄得她後脊椎猛地一抖,心猿意馬。
她情不自禁地回頭看去。
男人不解,一臉認真地問她:“怎麼了?”
蘇黎耳根子泛紅,輕聲別扭地道:“你……別挨我太近。”
見他似乎不明白,女人又補充,“那樣我沒法發揮。”
陸宴北這才聽懂她話中深意,冷峻的臉微微掠過尷尬,眸底卻含著笑意。
那兔子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著,兩人說話間,兔子又抬起頭來,左右看了看,像是準備跑了。
“快!”
陸宴北提醒了句,蘇黎立刻按照他的教學要點端起槍支。
然而,當看到那兩隻高高豎起的耳朵動了動,而後又低頭繼續吃草時,她卻猶豫了。
“發什麼呆?”
陸宴北語調沉了幾分,她又屏氣凝神,重新集中精力。
可不知何故,兔子突然一竄地跑了,飛快!
蘇黎好像暗暗鬆了一口氣,訕訕地道:“它跑了……”
陸宴北臉色微沉,站起身來。
蘇黎看出他微微不悅,背著步槍跟上去:“你怎麼了?”
男人冷聲問:“你還想報仇嗎?替你阿爸跟妹妹報仇。”
她一怔,突然明白了男人的良苦用心。
陸宴北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連一隻兔子都不舍得殺,更何況是人?”
蘇黎不願承認自己這麼心軟,辯解道:“我又不是沒殺過人!”
“那不一樣。”
她是殺過人,但那是在生命遭到強烈威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危急時刻。
那種情況下的激情殺人跟主動殺人是不一樣的。
蘇黎看著他的臉色,即便他什麼都沒說,她也明白了一些。
“我……我隻是覺得,這兔子很無辜,它又沒得罪我,就此喪命有點冤。”
陸宴北一邊帶著她繼續尋找獵物,一邊給她上人生道理。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
對害你的人來說,你難道不無辜,不冤?
若每個人都跟你這樣想,這世上便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硝煙不停了。”
蘇黎想了想,這話很殘酷,但卻是事實。
“你心太軟,陸辰九太狡猾,我隻怕你將來有了殺他的機會,卻因為他三言兩語的狡辯或求饒,你便又遲疑了。”
陸宴北回頭看她,“機會往往隻有一瞬,就像剛才——你隻是遲疑了兩秒,那隻兔子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