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晚睡的兩人還沒起床。
魏尋過來,見他們沒醒,便也沒有催促。
但樓下的說話聲還是驚醒了陸宴北。
他輕手輕腳地將手臂挪出來。
蘇黎微微皺眉,似要醒來,他立刻低聲哄道:“沒什麼事,你再多睡會兒。”
話落,輕柔的吻落在她眉心。
在他身邊,蘇黎的確睡得安穩,加之昨晚睡太遲,她翻了個身,又睡過去。
陸宴北這才放心起身,回頭看了她一眼,撈起她親手做的長衫套上,下樓。
“督軍,”魏尋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先喊了一句,等視線看清他一身打扮,臉色明顯吃驚了瞬。
“怎麼了?”男人微微仰頭,扣著頸間襻扣,見狀,淡聲問了句,“不好看?”
“不是不是!我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你穿長衫。”
他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挺好看的,像個教書先生——這是蘇醫生親手做的吧?”
陸宴北低頭打量了下自己,才點點頭說:“是她做的。”
魏尋跟著笑了笑。
“走吧,去外麵說。”陸宴北一襲長衫,率先朝外走去。
後院是一片農田,稻子蔥蔥鬱鬱,綠意盎然,此時葉麵上還掛著露珠,晶瑩剔透。
陸宴北想,下次應該早點叫她起來,看看晨間美景。
“督軍,你昨天吩咐的事,已經全部布置下去了。今天一早,府外已經聚集了不少老百姓。”
“效果如何?”
魏尋臉色一喜,“巧得很!老督軍昨晚回來了,聽聞此事,頗為惱火。”
陸宴北臉色淡淡,沒有說話,魏尋接著道:“老督軍一聽說這件事,非常生氣。蘇公館的那位二姨太帶著老百姓,一起在門口等了許久,最後,老督軍終於露麵了。”
此時,遠在江城的督軍府,已經被請願的老百姓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督軍,您是江城的衣食父母,是庇佑我們的保護神啊……您可不能放任二少爺這般胡鬧,當街抓走良民——”
“是啊,督軍——蘇公館已經夠可憐了,如今就剩下老弱婦孺,沒什麼依靠,蘇醫生嫁人後,醫館就剩蘇夫人撐著,可現在就連蘇夫人都下落不明……”
“蘇家都是大好人!給我們窮困老百姓看病都不收錢!還給上等好藥!這就是菩薩轉世啊!”
“菩薩轉世!菩薩轉世!”
眼看著圍聚的百姓越來越多,又不能冒然驅逐鎮壓,陸督軍心裏極為不悅。
這事兒顯然是有人操縱,可如果他們反映的情況屬實,那理虧的還是督軍府。
陸督軍回頭看向身旁副官,威嚴低聲詢問:“他們說的事可是真的?”
“督軍,屬下去核實過,是真的……昨天,蘇夫人乘車去醫館,路上跟另一輛車撞上,那輛車上下來兩人,不由分說地將受了傷的蘇夫人擄走了。”
陸督軍吃驚的眉宇挑起,“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撞車搶人?”
“是!”
“查到對方下落了嗎?”
“還,還沒——”副官說了句,又看向台階下的老百姓,壓低聲道,“據他們說,是二少爺派人擄走的。”
“建南?”
陸督軍吃了一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暫時不知道。”
劉雲慧見督軍跟副官嘀嘀咕咕,顯然在了解事情經過,便主動上前解釋。
“督軍,您收了我們家蘇黎做義女,這算下來,蘇公館也是督軍府的親戚了。”
“蘇黎現在嫁到寧家,夫唱婦隨,也同寧少爺一同去了駐地,這本是一段佳話,您應該多關照我們蘇公館才是。”
“可實際情況卻是,您放任二公子這般欺負人,毫無緣由,實在是說不過去。”
“我聽說,督軍早先一些日子,身體不舒服,也是我們小黎給看好的。可現在,二少爺抓走了蘇公館的當家主母,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放肆!”副官一聲喝道,“你一個姨太太,哪有資格跟督軍說話!”
劉雲慧淡淡地說:“我不過是求一個公道,跟我是什麼身份無關。”
副官還要嗬斥,被陸督軍抬手攔了住。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二犬子抓走了蘇夫人,可有證據?”
劉雲慧道:“當時街上很多人,有人認出來了,那些人就是二少爺的手下!”
百姓中有人喝道:“對,督軍若是不信,可以把二少爺叫來問問!”
陸督軍騎虎難下,思慮片刻,隻好吩咐副官去叫陸建南。
此時,陸建南雖還在自己的府邸,但同樣得了消息。
“這一定是陸宴北的陰謀!他找不到人,又不能直接出麵跟我要人,所以用了這種計謀——發動老百姓來圍攻督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