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
陸宴北抽煙的動作，戛然而止，頓在了空中。
眼皮微掀，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凜著蘇黎。
蘇黎也一眨不眨的迎向他的目光。
其實，她不確定此時此刻陸宴北的內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驚喜？還是驚嚇？又或者，平靜？漠然？
應該後者隻會更多些吧！
陸宴北緩緩將手中剛點燃的長煙撚滅在了煙灰缸裏，目光落在她圓潤的小腹上，許久，抬起眼，沉聲問道：“你是怎麼打算的？如果你想生，我自會對它負責，如果你想放棄，我尊重你的決定。”
果不其然，平靜又漠然。
沒有半分所謂的驚與喜，語氣更是波瀾不興。
蘇黎一早就料定會是這麼個結果，但要說心底裏沒有一點失望，那自然是假的。
她不著痕跡呼吸了口氣，唇邊強扯出一絲笑來，“孩子是陸辰九的。”
蘇黎的話音落下，陸宴北攆著煙頭的手指頓住。
火星燒在他的指腹上，卻半點未察。
“蘇黎，我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陸宴北的聲線，猶如淬著寒冰，冷得教人發怵，卻又似被粗糲的沙石打磨過，低沉，沙啞，宛若萬丈穀底發出一般。
“好，我說實話。孩子是辰九的，校運會那天我失約璟宸，也正是因為這事，那天我去醫院了。”
蘇黎說到這，頓了半秒，才又補了一句：“和辰九一起去的。”
話落，蘇黎感覺到自己胸口好似被大錘狠狠地敲了一下。
她盡可能讓自己無視掉這份感覺，又繼續道：“爺爺說的讓我為陸家開枝散葉，我也總算不負他所望。為了腹中孩子，我也打算和辰九和好了，正好，陸總也打算給璟宸一個美滿的家，那以後……”
蘇黎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還請陸總批了我的調職申請吧！”
陸宴北盯著蘇黎的眼神，冷銳，犀利，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似隨時要將她開膛破肚。
有那麼一瞬，蘇黎真怕他會撲過來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但也僅僅隻是那麼一瞬之間，飛快，他深眸裏的狂怒被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寒，是厭惡。
手指把整支長煙重重的碾碎在了煙灰缸裏。
唇間溢出一個清冷的字眼，“滾！”
***
蘇黎到底決定把孩子拿了。
手術約在了周六下午。
上午，她在醫院裏探望蘇薇。
這些日子養下來，蘇薇的病情已經逐漸好轉，不日就能出院。
隻是自己與蘇薇的關係仍舊沒有化冰，當然，事情如今鬧到這步田地，她也已經不祈願兩人關係能有所好轉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母親給蘇薇喂雞湯。
想到那日蘇薇對自己斷子絕孫的詛咒，蘇黎心中仍是戚戚然。
如今腹中已有孩子，可過不了多久，甚至過不了幾個小時，它就該離自己而去了。
想到此，蘇黎心中淒然更甚。
也不知是不是這雞湯味道太濃鬱，蘇黎聞著，頓覺胃裏一陣翻攪，她忙捂嘴，衝進了洗手間裏去。
“嘔——嘔————”
“嘔————”
蘇黎蹲在盥洗池前，一陣幹嘔。